音河心里充满深深的痛楚,他第一次像今天这么无力,在对方的眼里,他就是一只无足轻重的蝼蚁。
但是他真的没有力气了,身体的痛楚持续地折磨着他,只要稍微动一下,就会引起全身的抽痛,碎裂的骨头对内脏造成了持续的压迫,使得他呼吸越来越吃力。
付满堂已经把注意力完全放到了秦妙衣的身上,越看越觉得此女堪称人间尤物,更何况她似乎还是个女修,看着看着他的口水就几乎要流下来。
他的这一表现导致他身边的女修士纷纷对秦妙衣充满了敌意,但是秦妙衣根本就无暇顾忌他们,她最担心的是受伤倒地的程泉,还有不远处生死未卜的音河。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我两个师弟出手?”她站起身,凛然不惧地瞪着付满堂等人。
“原来他们是你的师弟?呵呵,姑娘你可能不认识我,我叫付满堂,来自火竹林,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付满堂笑着说道。
火竹林?听到这个名字秦妙衣心里一震,终于明白对方的身份,原来他们是火竹林的人,那可是一个中级宗门,对于他们这些小宗门的弟子来说,那已经是需要仰视的存在。
“既是名门大宗的弟子,为何无缘无故对我们出手?”她的语气并没有一点客气。
“姑娘误会了,我福满堂虽然谈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也绝不是仗势欺人之辈。我们为何发生冲突,就要问问你的这位师弟了,他昨天夜里可是在我的地盘上狠狠地出了一次风头啊……”付满堂指着音河冷笑道。
秦妙衣深深皱起眉头,她对音河其实并不是特别了解,也不明白他为何会惹上这么厉害的仇家,但是见到重伤倒在地上的音河,她的心里还是狠狠揪了一下。
音河当然无力说什么,但是付满堂为了在秦妙衣面前邀功,却把昨夜的事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当然,他话里话外都把自己描述得非常无辜和正派,而音河则被他说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一个主动上门挑衅,无缘无故动手杀人的败类。
秦妙衣越听越是心惊,自动忽略了他所用的那些浮夸的形容词,她只明白了一件事,就是昨日她对音河漠视凡人这件事的不满,简直就是大错特错。音河表面上确实没有表现出愤怒、不悦哪怕是同情,他更没有嘴上为凡人抱不平,也没有说出一句责骂那群修士的话语。
但是他却默默地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用最实际地行动表现了他的态度。
“付公子,小女秦妙衣,来自三江宗,这两位都是我的师弟,更是我的亲人,我想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秦妙衣努力拿捏着措辞,她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看清了场内的局势,而她要做的,就是极力保住程泉和音河。
“哈哈,秦妙衣,好名字。”付满堂一边笑一边朝着秦妙衣走过去,“今天的事情,到底是不是误会,还要看你的表现。”
音河看着这一幕,紧紧地咬住了牙关。他拼尽全力地调动体内的绿色光团,但是被灰袍老者击散的灵气分散在身体各个角落里,无头苍蝇般地乱窜,一时之间难以被凝聚到一起。
“付公子,小女恳请你放过我的两个师弟,我愿意替他们付出代价。”秦妙衣语气坚定地说,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好说啊,只要你今天跟我走,我就放过这两个渣渣,如何?”付满堂眯起眼睛看着她,语气带着深深的戏谑。
“师姐,不要!我们跟他拼了!”程泉躺在地上嘶吼道,眼睛红地快要滴出血来。
音河心里如被利剑穿刺,他恨自己不够强大,更恨他自己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危险,没有提前与程泉、秦妙衣分开,导致他们受到这样的连累。
“秦师姐……千万……千万不能……”他几乎是一边吐血一边说出这几个字,意识慢慢地开始模糊。
“好……我跟你走,求你放了他们。”秦妙衣颤抖着说出这句话,深呼一口气,她突然转身面对音河深深鞠了一躬,“音师弟,不要难过,你救过我一命,我还给你一次,这是我的选择,你不用感到愧疚。好好修炼,他日若能相见……我希望……你能取得让我仰慕的成就!”
说完他已是泪流满面,蹲在地上抚摸着程泉的脸,哭着道:“泉儿……我一直把你当自己的亲弟弟,你听话,不要做傻事……好好跟着你音大哥,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说完这些,没等音河和程泉再说什么,她毅然推开门走了出去,而付满堂也没有心情再废话,带着自己的人追了出去。
房间里瞬间变得很安静,只剩下了,重伤的音河和程泉,但是两个人都说不出一句话,气氛压抑得可以把人逼疯。
音河再次吐出一大口鲜血,感觉自己的生机正在渐渐地流失,他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想要朝着苍天怒吼一声,却没有力气发出一丝声音了。
时间慢慢地流逝,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浮现出无数如真似幻的画面。
有的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经历的事情,认识的人,陈书嫣、陈书筱、程泉、刀锋、钱小蓝、萧天承等等等等,当然还有对他舍身相救的秦妙衣……
还有一些是他以前的零碎记忆,他看到那些画面心里涌起一种很久远的感觉,就像在看自己的前世一样。
这也许就是人死前的画面重放吧,音河绝望地想到。如果还有来生,他一定要拼尽一切手段去获得更强大的实力,不仅为了自己,更为了保护身边的人,击溃所有与他为敌之人,让他们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就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突然看到窗户上落下一个紫色的影子,他极力想要看清,却感觉那影子越来越模糊。
“喵呜……”这是他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