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刚下楼就撞到怀明月和邵恒“依依不舍”的对视着,那一刻,韩诺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他坐立不安了一整夜,担心她出事差点跑去报警,可结果呢?他疾步走过去,几近粗暴的把怀明月从邵恒身边拉过来。
韩诺怒瞪邵恒,因为熬夜带着血丝的眼睛,给人一种目呲欲裂的凶狠。看着他这样母鸡护崽的样子,邵恒丝毫不为所动,甚至有些想发笑,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男人了。要说他爱怀明月,他能对她一夜未归无动于衷;要说他不爱她吧,现在又一副撞见妻子出轨现场的受伤摸样。
韩诺不知道邵恒在想什么,也不想知道,所有的担心、难过,此刻都变成了熊熊的怒火,恨不得烧尽一切的嫉妒的怒火。想到自己惶惶不安了一整晚,而他们却...他就心痛的无以复加,越发觉得自己的可悲,更可笑的是知道明月和他在一起,自己竟然打心底松了一口气,因为至少她是安全的。所以他即使在生气、在愤怒,却无从发泄。
对峙良久,喷涌的情绪渐渐冷却,他才发现一股刺鼻的酒精味在身边飘荡着,韩诺不可置信的回头看怀明月,她竟然去喝酒!?她脸色苍白如纸,眉宇间都是憔悴,一看就是宿醉未醒,可能因为不舒服,单薄的身体现在都有些站不住。
想到她前不久才因为胃病进医院,医生千叮万嘱她不许喝酒,她到底有什么事要喝成这样,难不成是为了应酬。这样一想,韩诺的刚熄的怒气噌的一下点燃了,好像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他一把揪住邵恒的领口,脸色铁青,眼神冰冷如刀“你竟然带她去喝酒?”
看着他气势汹汹的质问,邵恒不为所动,挑衅道“是又怎样?”
韩诺被他无所谓的态度点爆了,他说的爱都是假的吗?韩诺怒吼“混蛋!你不知道她前几天刚出院吗?你想害死她是不是?!”
听着他的质问,想着昨天怀明月为他拼命灌酒的样子,邵恒几乎要笑出来,用力推开他“我害她?真好笑!韩诺,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她因为谁去喝酒买醉,你不知道吗?!”
听他话里的意思,是因为自己吗,韩诺不明白“你什么意...”
“够了!不要再说了!”怀明月头痛的厉害,胃里也灼灼的烧着,因为不想麻烦邵恒,她一直忍着,本想回去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不曾想刚到公寓楼下就碰到了韩诺。说实话,看到韩诺这么生气,她心中竟然是开心的,不管怎样,韩诺还是关心她的,可同时,就像邵恒说的,她也觉得很可笑,甚至可悲,因为即使他关心自己又能如何呢?他还是觉定离开,他们终究是走到了尽头。
怀明月头痛欲裂,扶着车子才勉强撑住,没有倒下去。被她一吼,两人噤了声,韩诺伸手去扶她,被怀明月下意识躲开。韩诺不觉握紧了拳头,就见怀明月勉强撑着身子,抬眸看着韩诺“你不用怪师兄,是我自己想喝。”
“怀、明、月!”每一个字韩诺都喊得有些咬牙切齿。他生气,气她不爱惜自己,也气她开口维护邵恒,更气自己,就像邵恒说的,把她逼成这样的或许正是自己。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之间,许多念头在怀明月的脑海中回闪,心很累、头很痛,可是更多的事不甘。她本来不打算见他的,她想一个人好好想想,可就在她还混乱的时候,偏偏碰见了他,他的态度更是混乱了她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她已经决定要离开了,如他所愿的离开,为何,偏偏为何在这个时候碰上他,为何他要表现的像是不打算分开一样。
怀明月混乱了,对于这么轻易的,因为他一个态度而改变的自己有些生气,甚至愤怒,不想去看他,移开视线,转头,正好看到一辆车子缓缓开来,透过车窗,她看见了,是谢楠。
这个时间谢楠就来找他,想到谢楠对他的情意,韩诺他明明知道不是吗,可是他默认了,既默认了谢楠对他心意,同时也默认了谢楠对自己的敌意。她还能相信他是爱着自己的吗?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头更痛了,她不想见谢楠,不想看她看韩诺的眼神。她不得不承认,她嫉妒得发狂,为何她必须忍受那个爱着自己丈夫的女人对自己的指责。
“我改变主意了,师兄,去公司吧。”说着她急忙去开车门,只是车门刚打开一点,就被人强力的关上了。
韩诺第一次对她的任性咬牙切齿,这样醉醺醺的,站都站不住,她还要干什么“怀明月,拖着这样的身体,你还要干什么!”
对于他压抑的沉怒,怀明月充耳不闻,她只想逃到没有他的地方,清静一下都不行吗,她拼命的想打开车门,可是无论怎样用力就是拉不开,“放手,韩诺,我让你放手。”她的声音颤抖着,感觉快要哭出来一样。
怀明月不想和他争执下去,稍微稳定了快要崩溃的情绪,逼回将落不落的泪珠,看着他的眼睛“别在管我了,我的事,我自己负责,跟你没有关系。”
嘴里说着无情的话语,再看她眼眸中决绝的神色,韩诺觉得心像是被撕裂了,她怎么能说这种话!他们之间所有的勉强维持的温情与和谐,在这一瞬间崩溃了,不,或许早就崩毁了,只是他们都不约而同的选择忽视而已。既然不可能好聚好散了,既然做不回“朋友”了,那么,变成怎样都无所谓了吧?!韩诺自暴自弃的想。
他第一次强硬的,不顾怀明月的挣扎,几乎有些粗暴的把她拉回“家”中。愤怒至极的摔上门,良久,韩诺才找回一点理智,轻轻放开了她的手。
怀明月本来头就有些晕,脚步都是发飘的,被他拖拽的有些狼狈,因为太过用力,她的手腕都有些麻木,他大概真的很生气,但这又如何?因为自己去喝酒?还是彻夜未归?他还真是“关心”自己,只可惜却不是她想要的。既然得不到真正想要的,那么,她也不屑这种关心。
怀明月揉了揉手腕,一句话都没说,绕过韩诺开门。门“砰一声”再次被重重的摔上,怀明月也被韩诺顺势压在门板上“你到底想怎么样?!”他问得痛心疾首。
对于他这的这个问题,怀明月第一次觉得有点可笑,她缓缓抬头,直视他的目光“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看着她平静到可怕的目光,韩诺第一次觉得心慌了,因为他感觉得到怀明月她变了,以前她从来都不会用这种眼光看人,这种淡漠至极的眼光让韩诺觉得恐惧,怀明月虽然不热情,但她只是还会关心人,可是,现在他竟然感觉到她好像突然间什么都不在乎了,这让韩诺说不出的害怕,他不由得放柔了声音“明月,我知道,发生了很多事,有什么事我们都可以好好谈,可无论如你也不能这么任性,不能糟蹋自己的身子,你知道我有多...”
“你怎样?很担心?”怀明月打断他的话,嘴角还带着笑意,语气却是说不出的冷冽,甚至咄咄逼人“韩诺,你真的很自私也很虚伪!口口声声说担心我关心我,你以为只要我吃得好穿得暖,健健康康的就算很关心我了,我是你养的小猫小狗吗?你现在要跟我谈,可我想和你谈的时候你连多听我说句话都不肯,你躲在公司不回来,你知道那些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现在要跟我谈,说什么,让我给你时间还是说你根本不相信我,你告诉我要谈什么!韩诺,我不想在听那些话了,也不想管你到底要不要信我,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有没有想过分开?”
“我......”
看到他顿住的那一瞬间,怀明月流着泪笑了出来“呵呵,我可以告诉你我从没想过离开你,即便我们的婚姻开始的有点不一样,我也从没想过离开。可是你早就准备好了随时退出我的人生不是吗?呵,还说什么给我自由,你真的很狡猾。所以,不要再说什么关心我了,既然你已经决定随时退出我的人生,那么就拜托你彻底一点、狠心一点,不要再管我跟什么人出去,也不要再管我喝没喝酒、生没生病,否则,我会误会的,我会以为我们能永远在一起。”
韩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公司的,怀明月说的每一个字在耳边在脑海一遍又一遍的回放,原来抱着狡猾之心的人一直是自己吗?也许真的就像明月说的那样,口口声说着爱她,说什么给她自由,可其实只是自己自卑的借口,从未想过去争取她,却一直费尽心思的想着等她离开时,自己的脸面怎么才会好看一点,就像明月说的,也许世上再也没有向自己这样自以为是、狡猾又差劲的人了。
这么想着,韩诺抓起外套起身回去,留下一会议室的人面面相觑。
一路狂飙到底,风风火火的跑回去,迫切的想告诉她,告诉她自己的所思所想,可迎接自己一腔热血的却是空荡荡的屋子,家里找不到人,韩诺一边满头大汗的翻找手机一边往外走,无意中瞥见茶几上一个字迹娟秀的字条:我回老家一趟,明天回来,你放心我不会乱来,你不必担心。
看到字条,犹豫了一秒,韩诺还是播出了电话,他不会在等待了。但是不出意料,怀明月的手机关机,韩诺转头拨家里电话,电话响了两声接通了,韩妈妈的声音透过话题还是那么优雅“哪位?”
韩诺定一定神“妈,是我。”
“韩诺,你...”韩妈妈似乎想说什么,但是被人打断了,韩诺猜想可能是韩爸爸,但是他现在没有心思管这些,他只是想知道怀明月的情况“妈,明月她回家了吗?”
韩妈妈有些没好气道“在休息。”
韩诺松了口气,但还是忍不住想弄清明月突然回家的理由,却又不好直接开口“妈,那个明月她...”
这要搁在平时,韩妈妈肯定以为两人顶多拌了两句嘴,小夫妻之间吵吵架也没什么,可是现在看这傻儿子这个样子,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是看着韩爸爸一个劲的跟她使眼色,这才勉强忍了下来“她,她回来管你爸找几本书。”
“原来是这样。”韩诺虽然奇怪明月这关头突然跑回去就为找几本书,但还是松了一口气。
韩诺不敢在多问惹来韩妈妈怀疑,那边韩妈妈也不想跟这傻儿子啰嗦,随便聊了两句,就挂上了电话。
韩诺不知道的是,就在两个小时之前,怀明月独自一人回到韩家时,韩妈妈一脸怒气,韩爸爸脸色也不太好,一贯趁着冷静的脸色此刻眉头紧锁。
见怀明月一个人进门,韩诺半天没进来,韩妈妈不耐烦道“韩诺呢?他磨蹭什么呢!”
“他没回来。”
“什么!”韩妈妈怒不可遏,这臭小子,想着立马抓过电话要给韩诺打电话。可是韩妈妈一个号码还没拨出去,怀明月三步并作两步走的走过去,按住了韩妈妈打电话的手“我没有告诉他您知道了,也请您装作不知道,不要去问他,至少现在不要去问他。”
“你说什么!这么大的事你们...”看着紧紧握住自己双手,满脸泪花,缓缓跪在自己脚边的怀明月,韩妈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韩爸爸也忍不住站起来,轻声道“孩子,别这样,快起来,来,起来...”
怀明月摇了摇头,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祈求的看着韩妈妈,哽噎着开口“妈...”
看着她消瘦的脸颊,满脸的泪花,韩妈妈又是生气又是心疼“死丫头,你给我起来,昨天刚进医院,今天你还想进去是不是?你们怎么都这么不让人省心。”
听着韩妈妈的话,怀明月哭着笑了,她抬头一眨不眨的看着韩妈妈“妈,我什么都告诉您,我不求您能原谅我,但是,请您听至少听我解释好吗?”
“妈,我不知道韩诺曾对您说过什么,我也承认当初结婚不是因为爱他。可是现在我真的爱他,我没有说谎,但其实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
“什么意思?”
怀明月笑的苦涩“因为他不相信我,他已经决定要分手了。如果他知道您已经知道我们当初结婚的真相,他就更无所顾忌了。可是,妈,我还不能离开,公司出了事,他最近压力一直很大,无论我们有没有未来,他这段最难熬的时候,我想陪着他。所以,请您给我三个月的时间,等他的公司步上正轨,也让我们都看清彼此,如果真的...”怀明月说不下去,可是她已经无路可退,良久,抬头看着韩妈妈,虽然眼眸中溢满泪花,眼神却无比坚定“到时候我会离开。”
这边韩妈妈放下电话,回想着刚才怀明月的话,她脑仁都疼,怀明月是她看着长大的,当亲闺女一样疼的,尤其是这几年,她就不明白了,既然两个人彼此相爱,怎么就闹到这个地步。
韩爸爸轻轻帮老婆揉了揉肩膀“好了,别想了,就像明月说的,韩诺那小子太轴,说不通的,让两个人在磨合磨合吧。我总觉得呀,这两个孩子有缘分,再怎么兜兜转转,总会绕回来的。”
韩妈妈瞪了韩爸爸一眼“就你心宽,你说说咱们怎么就摊上这两人又轴有拧巴的傻孩子呢。”说完,韩妈妈叹了口气起身“我熬的粥该好了,我去看看那傻丫头,一个两个怎么都那么不让人省心。”
看着韩妈妈抱怨着走近厨房,身后韩爸爸摇着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