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新年到了,这是方隆村一年之中最热闹的一天,各家各户张灯结彩。贴对联,包饺子,挂灯笼,大家都忙得不亦乐乎。而这天也是乔氏云最难忘的一天,因为他在除夕之夜,看到了比他们全村人还多的鬼。
乔氏云自从成年以来,不像小时候那样期盼着过年,不过今年的除夕,他倒是挺期待的,因为在农村,过年都要去祭祀,给死去的长辈上坟烧纸,以保佑子孙后代平平安安。
而他却想借着这个机会,看看是否能见到死去的爷爷奶奶,甚至是没见过面的太爷爷太奶奶。不过他并不抱有太大希望,因为那些长辈很有可能早已去魂界投胎了。
黄昏时分,乔山领着儿子前往祖坟,走着走着,天渐渐黑了起来。在路上也偶尔能碰到在路口烧纸钱的人,而且嘴里还振振有词,不用听也知道,肯定是一些祈求祖宗保佑的话。
而地上还摆了一些贡品,活人们并不知道他们所做的都是无用之举,他们烧的纸钱对鬼来说,一文不值。
也许是对死去的亲人的一种缅怀方式吧。
不过乔氏云却看到,有很多鬼在争抢贡品,也不知道那些鬼是不是烧纸之人的长辈了。当然,乔氏云只是偷偷瞄了几眼,他可不想给自己惹什么麻烦。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终于到了乔家祖坟。父亲开始摆贡品,把香点着,插到墓碑前面,乔氏云也帮着忙前忙后。很快,一堆篝火冉冉升起,父子两人把一摞摞纸钱扔进火堆。
父亲嘴里也同样说着祈求长辈保佑的话语,而乔氏云却东张西望,在寻找心中期待出现的身影,不过到最后也没看到死去多年的爷爷奶奶,看来早已去魂界投胎了。
最后,父子二人在坟前磕了三个头,以表敬意。随后,便起身往家走去。走出几十米远的时候,乔氏云回过头,正看见有三道身影在争抢着贡品。
回到家,母亲早已做好一大桌子菜,鸡鸭鱼肉,应有具有。在此起彼伏的烟花爆竹声中,乔氏云也点燃了自家的烟花爆竹。
此时的夜空,无疑是最美的。一颗颗‘流星’在尖锐声中飞上夜空,先后绽放,五彩缤纷,交相辉映,照亮了整个村庄。
乔氏云看着这美丽的星空,突然生出一丝空虚寂寞感,笑了笑,在心里自嘲到“思春了!”
回到家里,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吃着,妹妹也打来了电话,向三人拜年,在父亲母亲跟妹妹聊的高兴时,乔氏云却突然来一句:“等我吃完!”赵云梅疑惑地问到:“儿子,刚才说什么?没听清。”“奥,我说你这虾做的太好吃了,一会儿我拿一些回屋里吃,嗯,还有这肉丸子,也好吃。”
母亲被夸的高兴道:“呵呵,爱吃就多吃点,有的是。”不一会儿,乔氏云吃完了,用盘子装了几只虾,几个丸子,还有一个大鸡腿。准备拿回屋。
母亲却说到:“你这胃口什么时候这么好了,都吃这么多了。还能吃下么。”“额,我歇一会儿看完电视再吃。”
进了屋,乔氏云把盘子往桌子上一放,“吃吧,我只能拿这么多了,再多,我妈该怀疑了。”原来,再他们吃饭时,厨房里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一对兄妹,四五岁的样子,两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桌子上丰盛的菜肴。
当然,两个孩子不是活人。乔氏云看了,本不想多事,但一看两个小不点可怜的样子,心中不禁一酸。这才有了刚才一幕。
“哥哥,谢谢你,我们很想吃,但是吃不到。”看着像哥哥样子的小男孩儿怯怯地说到。乔氏云疑惑到:“吃不到?怎么吃不到,我看那些鬼争着抢着吃那些贡品,你们为啥吃不到?”那稍矮半个头的小女孩儿,委屈的说道:“哥哥,那些贡品都是被香熏过的,所以能吃,这盘子里的没被香熏过,所以不能吃。”说完,小女孩儿看着盘子里的食物,使劲咽了一口口水。又可怜巴巴的看着乔氏云。
乔氏云叹了口气,这两个小家伙太可怜了。便背着乔山两人,拿回来一炷香,点燃了,压在盘子下面。两个小家伙围在盘子边,看着那炷香越来越短,时不时的咽一口口水。
不一会儿,哥哥开心地说:“可以吃了,妹妹,这个鸡腿给你!喏,拿着。”“我不吃,给哥哥吃吧。哥哥吃了才有力气背我。”小女孩儿一边把鸡腿递向哥哥,一边弱弱地说到。而哥哥却抓起一个丸子塞进嘴里,模糊地说到:“还是你吃吧,妹妹,你都很久没吃到肉了,我爱吃肉丸子。”
乔氏云看了,默默地走进厨房,背着母亲又拿了一个鸡腿回来。这回兄妹俩一人抓着一个鸡腿,大口地吃着。时不时还对乔氏云说声谢谢。很快,两个小家伙儿便吃的一干二净。
这时,乔氏云问到:“你们俩都叫什么啊?怎么这么小就死了?为什么不去投胎呢。”那哥哥好像知道他会这么问,当即回答道:“我是哥哥,我叫曾云川,这是我妹妹,叫曾云云。我们发生了车祸,是意外死亡的,而阳寿却未尽。不能去投胎,只有等阳寿到了,鬼差才能接我们去投胎。”
乔氏云叹口气:“唉,可怜的小家伙,对了,鬼差是什么样的,是牛头马面么?还是黑白无常?上回我遇到一个鬼,他也说鬼差会接他去魂界。”那男孩儿明显很活泼,抢着说到:“鬼差我见过,不是什么牛头马面,也不是黑白无常,跟正常人一样的,他还告诉我们,等我们阳寿到了,就接我们去魂界。就不用在这受冻挨饿了。”
说到后面,小男孩儿的声音明显小了很多,看来这兄妹俩死了之后,没少吃苦头啊!乔氏云心想:“看来那鬼差也是活人死后所变的啊!不知道我死了能不能当个鬼差来玩玩!呵呵。”突然冒出这个想法,乔氏云偷偷笑了笑,自己未免想的也太远了些。
他正值青年,这美好世界,还等着他去征服呢,大把的姑娘还等着他去祸害呢!“好了,外面也挺冷的,今晚你俩就在这过夜吧。不过身上可够脏的,你俩睡床上吧,我睡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