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不行?那两顿呢?别说两顿,十顿,大爷他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夜晚躺在床上,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我觉得我真的是倒霉,本来什么事都不用管的,可偏偏下起了雨,这下让我怎么能安安心心地躺在这里等着昔夜回来呢?心里过不去先不说,昔夜回来后自己一身潮漉漉的,看到我这么安详的样子,又会怎么想呢?会不会在他原本没消的火气上再添一把油?肯定会嘛……
向酒家借了两把雨伞,正要出去,那小二拦住我,“姑娘还是别把自己往死路上推了,先说这猛兽出没不讲,您这小小年纪的弱女子,单身就这样出去了,也是不安全的。”
我说没事,他还是不肯放我走。不管我说什么怎么保证,他就是不听,硬是扯着我的胳膊,脸色不堪,“姑娘,您就听我的吧,这山上的野兽真多,还有,山上也有土匪强盗,您说您一个姑娘家的,又这么漂亮,出了事可怎么办?”
我听着烦,正要挥手推开他,那边的昔夜一脚踹开门,神色戚戚,把手上的那个妖兽的头扔在地上,血淋淋的一片。
“她再怎么出事也不用你管吧?”眼睛死死盯着那小二抓着我的手。小二被他看得发抖,放开手,颤颤巍巍地,“这位公子,您是打尖还是……”
我安慰着被吓坏的小二,“他是我朋友,没事,你不用害怕……”
“我是她相公。”昔夜伸手,将我拉到他那边,拉我的时候,我看得清清楚楚,他把手上的血迹全擦在了我袖子上……我头皮发麻,这位大爷,您有洁癖,我也不喜欢这些血腥的东西好吗?还有,我穿的是浅湖蓝色的裙子,您这样一擦,我还怎么洗!
小二打着哆嗦,看着那地上的巨大兽头,有些害怕又有些惊喜地,“这位公子,那就是我们这山里的怪兽叫您给打了?”
昔夜还是不说话,我应着,“是,是……嘿嘿……”
“那您可真是做了好事一件啊!”他笑着看我,“那好,我先去给这位公子烧水,公子洗个澡好好休息一番,我可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相亲们。”
他从头到尾都不敢再看昔夜,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昔夜回房的时候,我把饭菜热了想让他吃,结果他看都不看,“东西收拾了,赶紧走。”
我说怎么了?他吃醋也不用吃到这个地步的吧,不就是店家小二哥不想让我出事拉了一把我胳膊么,他到现在都生气?这是叫醋坛子的吧?
昔夜三两下把东西裹好,神色有些不悦,“这村子里,没几个正常人。”
我说,那小二哥正常……刚说着他就拿眼睛瞪我。我住嘴,听他继续说,他说,“这白泽,竟是被人们所饲养,你说,从昆仑过来,在这里饲养灵兽,还是这种祥瑞之兽,会怎么样?”
我愣了愣,“你刚刚带回来的那头,是白泽的头啊?那肯定是误会,白泽又不吃人,你把它杀了,这不是滥杀无辜吗?”说着我又看看身上那血,浓腥浓腥的,想想头皮一阵发麻。
“谁说那是白泽了?”昔夜瞪我一眼,“没看见我带回来的是野猪头吗?”
是啊,一开始看那头,确实是一只巨大的野猪……一想起这斑斑驳驳的野猪血迹,我头皮又一阵发麻。我说那吃人的是野猪?昔夜说根本就没有人被吃,那所谓的小阿姑,是自己跟了那山大王……
“啊……啊?”一开始有些发蒙,听清楚之后便开始疑问,“山大王?”
“那人得了一点灵界的力量,自封山王,饲养灵兽称王称霸。”我这下就惊了,“灵界的力量?是什么?”心里已经了然,他所得到的东西,可能就类似于云浮天神的遗骨,一点点,就足够他在人间为非作歹了。
昔夜不耐烦地,“这关你什么事,你走了就好,这人也不是什么坏人,也不会掀起什么腥风血雨,既然这样,让他自生自灭就好。”
我知道他不想让我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昨晚上的谈话我听得清楚。可是,说到底我以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谁也说不清,我不可能一直在他的羽翼下过日子。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哪一天他觉得我烦了,厌了跟我在一起的日子,回头了,去找他的那些莺莺燕燕,而我孤身一人,又能靠什么过活?
是,我想得太多。我知道昔夜不会,如果他做了这些,那就不是他。就跟我一样,如果我什么都不管不问,就真的模模糊糊像我所表现的那样没心没肺地过日子,那我就不是我。
这些刻在肺腑里的东西,怎么可能说改就改了的?
我叹了一口气,没说话。他以为自己说话说得太过分,有些不悦地,“我,我是说……”我摆摆手,不想再跟他吵,既然这里是真的没什么大问题,那么也如他所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管了就好。
我白眼看看他,“你可以不管这些事,但是你要满足我一个条件。”
“你说。”
我伸出了袖子,亮出那一滩野猪血迹的地方,面色惨淡地,“那这衣服,你要帮我洗了。”我仿着他平时命令我的语气,“而且要跟原来一模一样,不能染上一丝污渍一丝印记,否则,我要你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