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哭了,无声的,压抑的,带着久违的委屈。
随意地洗了一把脸便匆匆地往云影阁奔。月光似水,照在人的身上,竟觉得冷冷的。远远地便看见琼鹤往这边飞,胳膊上还带着伤,有些不稳。
莫不是,天河也出了事?琼鹤停在我手上,嘴里噙着一张带血的纸条,上面是没有写完的信条:
“切顾几安身,留性命最好,幽莲一氏之仇,十年不晚,穿夏,你……”
琼鹤晕倒在我手上,全身血迹斑斑,翅膀也断了半截。
我抱着它去了医舍,火荼医者只看了一眼,眼睛便成了牛眼状,声音也在发抖,“你这丫头,我这是医人的馆子,你抱个这么奇特的鸟儿过来是来干什么?这是什么鸟?长这么丑!”
我就看见琼鹤扑腾了两下又倒了过去。我摸了摸它的脖子,安慰道,“他见识浅,什么都不知道,你莫要跟他一般见识。”琼鹤这才安静下来。
火荼一惊,“咦,这胖鸟,还挺有灵性的,这是什么鸟?”
我感觉到琼鹤又抖了一下,我按住它,对火荼笑笑,“长老,这是,琼鹤,琼鹤……”
“什么!”火荼一惊,立马放下手中的大把草药,伸手抱过奄奄一息的琼鹤,皱眉看了看,大笑,“果真,果真啊!真是千年灵兽琼鹤啊!”半晌他又停住,“不对,怎么会这样,这琼鹤是千年灵兽,怎么会搞成这样?鸟都不如,什么个鸟嘛!你说……这……”他抬头看我。
我没做声,只是求他,“长老,我求求你救救它,完了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然后我又加上一句,“如果我愿意的话。”
火荼没再理我,只是开始小心翼翼地替琼鹤疗伤。我吐了一口气,看样子,琼鹤的生命是没什么问题了。火荼向来爱灵兽爱得出了名,这次不出意外,琼鹤在灵力上还会再升一个档次。
安顿好琼鹤后我跳出了水月城去了郊外。照琼鹤这个样子,天河这边的情况更严重,而花荫有鸿蒙昔夜在旁边照顾着,她再大的事也不会有生命危险,把她交给鸿蒙昔夜我放心。
果不其然,天河居一片狼藉,周围的花草树木全被折断,屋舍也被毁坏,只剩残骸。
我倒吸一口凉气,往四周瞧了一瞧,确定这周围没有人,咬咬牙,朝着天河居旁边的一处深林里跑去。
“三百一十八,三百一十九……三百二十……”数到第三百二十棵树的时候,我在树根处找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丹药已吃,几日后我自会找你,勿顾好花荫安全。”
知道他没事,我松了一口气。
这个传消息的法子是天河想的,三百二十代表的是云浮族已经消失三百二十年,而我们也颠沛了三百年。前几年刚刚安定下来,未曾想到这么快,就又重新掉进了江山纷扰的漩涡里,争争抢抢,生死予夺的,又重新开始了。
心里泛呕,想起那血流成河的场面,那大殿里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那些尖叫,那些绝望,我只觉得毛骨悚然。
我没有看见,只是在他们嘴里听见,从他们惊慌的表情和错乱的眼神里,可以嗅到那股浓厚的腥臭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