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跟着他们去欲雪,因为在半路,我说我要去方便一下,然后就一去不复返。
果真是没脑子,这样的方法实在是太好用了。
我半路,折了方向向北至云浮,再从云浮转北海到人间。
一路上都是雪,天寒地冻的,路远难行,往西走至长安,那是要很长时间的,这雪天又骑不了马,人间又不能驾驭鸟兽,要说在这人海茫茫里找人,那真是不简单。
不过,这么长时间,既然有了天河的消息,又是过年正月的,说什么老朋友也要团聚团聚的嘛,我还是想看看他。
大概走了七天,沿南到了一个小城,我看着有些熟悉,抬头望望,城门口的石门上,赫然写着,“同州”。
又是同州,多少载春秋再相逢?
雪越下越大,我不得不停下来找一家客栈住下。找了一个店家,一位正在吃饭的老者看着我,脸色有些欣喜,放下碗筷,特地过来问我,“云姑娘,可是您?”
我仔仔细细地看了他一遍,也没认出来是谁啊。不好意思地笑笑,“老伯,我记性不太好……您是……”
“果真是您,连口音都一模一样,果真是您!五十多年,您竟然一点没变!”他赶紧叫着跟他一起吃饭的妇人过来,笑道,“老伴儿,这就是我常跟您说的,在大金山打了妖兽的那位鸿蒙公子的夫人,云穿夏姑娘……你看,五十多年,她一点没变,果真是神仙啊!”
老妇人也笑着,“真真是啊,这下可好了,孙女儿出世,遇上了这么个活神仙,这丫头可真是好福气,一定福气不止,哈哈哈……”
当年在大金山遇见的那个店小二,大金王死了之后,整座山也被官兵所抄,他便往北搬至同州,后来与这位妇人相遇相知,一直住在这里。现在,他们的孙女也嫁了人,刚刚生下一个小女孩,这店家就是他们孙女婿开的。一家人忙活了很久,现在在这里吃饭,没想到就碰上了我。
两位老者给我送了许多喜糖,我都收下了,夜里剥糖吃的时候,看着外面封路的雪,想着,还是等雪停下来再说吧。
一直到元宵,当天雪就停了。我看着外面的灯火,玩心大气,还是想着再住一晚,点了盏花灯往河边跑。滴水成冰,特别冷,但是因为是节日,也有不少人出来玩。我点了花灯送进河中,笑着再吃一口糖。
花灯上并未写什么,这么多年过去,我对很多事都看开了,不强求,不刻意,随遇而安,能抓到的自然会事你的,不会跑掉。既然如此,何苦再在上面写什么呢?心意到了就好。
周围长街两侧,尽是花灯,在雪地里,将整个天地也照得亮莹莹的,只是游人少了些。我捂着脸笑,天地琳琅,只是风月玄黄,周围无佳人相伴,真是人生一大悲事啊!
“奈何佳人,不在灯火漫漫朦胧处。”我噘着嘴。
“谁说的?”
他穿着白净的衣服,秀气的眉眼一如当年,没有丝毫的改变。仿佛这个人也是这般,从头至脚,儒雅依旧。看见我在那里慨叹,他笑着开口。
我惊讶,回头去看他,灯光迷蒙,他站在灯火深处,温柔地对我笑,“佳人不是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