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一声,笑起来露出白净的牙齿,还是很好看。
许久,他开了口,“穿夏,我只是想走一遍,我与你一起走过的地方。”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扭过头去看白茫茫的湖。湖水平静,美得空灵。四围的雪不住地往外面打,时不时地飘进来。我说,“我有点冷了,我想回去。”
天河笑了一声,“刚刚为了躲我出来,现在是要回去?穿夏,你不用那么刻意躲着我,何必呢?”
“我没有躲着你,真的。”我往回路上走,“我只是避着你。”
话说完,整个人被天河从后面抱住,我甚至听得见他的心跳声,“你还是忘不掉他,就算你信着舍不得他,这两年也够了吧,他这两年都没有管过你的死活,他明明就知道你在云浮,他没有过来看你一眼,他已经忘了你,这还不够吗?”
“搞得好像你这两年来管过我死活似的!”我生气地把他往外面推,“王八蛋,这些要你管吗?我什么时候说我记挂着他了,你哪只耳朵听见,哪只眼睛看见了!”
“不是这样,那你嫁给我?”
这话终于说出来了是吧,妈的,你说嫁我就嫁吗?开玩笑。我推了一把他,有些发怒,“为什么不是这样我就要嫁给你,你算老几!”
他只是在后面抱着我,既不说话,也没有放手的意思。他的脸埋在我颈窝里,我能感受到他冰凉的眼泪和轻微的呼吸声。
有时候真是这样,很多东西你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其实你也想放手的,可是你放不下。我懂得天河的难受,我看得出江之灵对他的喜欢,我也看得出他内心里的纠结和绝望。
“天河,很难的。”
他笑了一声,眼泪砸在我脖子上,是那么冰冷,又是那么灼热。他咬着牙齿,“如果,在你没有重遇见鸿蒙昔夜时,我勇敢一点,是不是,现在在你心里的,是我,不是他?”
我玩着裙子腰带上的穗子,这穗子和昔夜剑上的是一对,我绕了好久才绕成的,精致得很。我垂着眼睛不说话,其实,也算是默认。
如果,没有重遇昔夜,或者说,没遇见枫源的那件事,说不定我都没那么固执。可是,谁说得准呢?就像天河,谁知道他那么闷骚,对我觊觎那么多年却什么都不说。
有些事,说不准。也说不准我现在决定要离昔夜远一点,下一秒就又想回到他身边。
天河的哽咽声,混着风声,混着雪声,一点点地扎在我心里。我觉得他固执,其实何尝不是我自己固执呢?如果,我往后退一步,没那么死心眼,是不是,天河跟我,都少受一些罪。
雪来来往往地飞,飞出它最美的方式,以它最决绝的爱对着大地,即使粉身碎骨,即使化为灰烬,却依然不理会风的眷恋,不也是一个样子吗?
远处有几棵腊梅,在这寒雪里开得尤其灿烂。大雪附在上面,给红梅添了几分雅致。我看得见那花树深处里水蓝色的影子,更看得见那女子惨淡的面容。
“天河,江之灵,她……”
“你可以不要再提她吗?若是早知你那么忌讳她,我又何苦在她手里存活,在你面前卑微到这种地步!”他冷笑一声,“欠她的命,欠她的情,我都还了。我跟她之间,没有一点可能,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为什么你总是拿这个作为借口呢?我这一辈子,这一生一世,我只喜欢你,我只爱你,我只要你,其他人我都不在乎,为什么你总是把我往别人怀里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