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会,我还觉得这副队长来的蹊跷。因为老烟鬼虽然厉害,却未必会把吴总这样的老板放在眼里。老烟鬼虽然看重我,我又没跟着老烟鬼走的意思。这提两个副队长上来,怎么着也得是吴总的意思。吴总图个啥?
晚上吴总回来,我才知道吴总图的什么。吴总遇到麻烦事了。
一天班上完,下班回到房间洗完澡出去到超市给音音的爸妈买东西。我对送礼一项,实在陌生。在超市转花了眼,不知道买什么好。后悔没带李宏波来。最后买了两箱特仑苏纯牛奶,总共才花了一百多块钱。
从超市回来,月月还没来。七点钟的时候,忍不了饿,打电话叫了份快餐上来。直到八点钟,外面天色都黑了。月月才打个电话过来,说她就在楼下等着。
我一接到电话,心里就突突起来。就像老师要收考卷了,我还有一道会做的题没做完。
下楼来见到月月,她开的车是一辆皇冠,皇冠算不上好车,但也不差,比没车的强很多。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等我的。在公寓出口1号岗亭那和别人正说着我。
两个队员见我下来,嚷嚷着说队长要请客。
虽说我和李宏波只是个副队长,但是底下的队员其实挺会来事的。只要队长不在场,他们喊我和李宏波的时候,都会把副字去掉。
刚开始的时候,我有些不习惯,但被喊的多了,我真是暗爽不已。至于李宏波那厮,更是乐的嘴都咧到腮帮子上去了。
人啊,有时候就是这么虚荣。
我赶紧应着,必须的,可惜我家音音正在家里等我过去,改天啊弟兄们。
看那情形,月月根本没说清谁跟谁谈恋爱。免得他们当场误会,我和月月都尴尬。
我这样想,月月不这样想。等我上了车,关了车门,月月发动车子说:“你那么急着挑明我不是你女友干嘛,就我这长相,配你也不掉价吧?”
我忙说不掉价不掉价,这不是怕人家误会嘛。
车子走没多远,从一条大路拐进一个城中村。下车我一看,就是上合。上合这地方,我来几次。车子在一片大树下停住。我们下了车,月月接过一箱特仑苏。我俩一人一箱提了往村里走去。没几步路过一个岗亭第一栋楼就到了。
我回头看看月月停在外面的皇冠问:“开这种车的,也在这城中村里租房子住?”
月月撇撇嘴:“少见多怪,开车租房子的也大有人在。不过音音家可不是租房子,就是这栋楼的房东。”
你玛,那绝对算得上有钱人啊。
音音自己家就在二楼,本来一层楼有三个单元。可是音音住的二楼,却只有她们一家,里面全打通了。
我跟月月进去,月月开了门。音音他们一家人正在屋里看电视。他爸妈见到我,出奇地并没有怎么不待见。她妈还客气地说,来家里见个面还拿什么礼物,客气了。
我一进屋,还没在客厅里停住,便被让到了餐厅,晚饭相当丰富。不过我已经吃过了,多少吃一点儿。音音她们,也吃的很少。倒是月月,吃饭还算正常些。
音音妈问我做什么的,家里都有哪些人,情况怎么样。我一一小心作答。
我发现音音爸妈虽然很客气,但言语表情间流露出的意思,对我和音音的事儿不怎么看好。我也说不清为什么,感觉就是他们在担忧什么。
因为不熟,我也不好在音音家多呆,没什么话说也尴尬。吃完饭坐了一会儿出来,这回是音音送我。我问音音她爸妈对我俩的事儿持什么态度。
音音说肯定是反对的,说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们在一起肯定没有好结果的。
我说我现在是没有钱,可我会努力赚到钱的,真的,我若肯换一份工作,能挣很多钱。我就是怕我不是做那事儿的料。到头来反而害了自己,没有现在这般踏实。
音音笑着,在我腿上擂了一拳说:“你想哪去了,不是钱的问题。你只要有份工打着,有个事做就成,我家的钱虽不多,却也够用了。我爸妈也不是嫌贫爱富的人。”
有钱人爱说,钱能解决的事儿,那都不叫事儿。到我这就不一样了,不是钱的事儿,那还叫事儿吗?我问音音到底是哪方面的问题。
音音眼睛看着前面的路,说主要是怕我们相处不来吧。
我觉得音音有些话没说,就像她爸妈,虽然流露着担心,却一点儿也没提过,他们在担心什么。怕相处不来,这不是理由。还没相处,怎么就知道相处不来。再说了不能因为怕相处不来就不支持女儿谈恋爱吧。
我原以为音音家有天大的阻力,现在却发现,并没有什么事儿。就是我俩的事儿,不被看好。
音音问我现在还写小说吗。我说没写了,刚来深圳,事儿又多。不像宅在家里时那么多时间。现在好了,有一些事情过去了,我准备整理记录一下。
音音不以为然地说,就是那闹猫的事儿吧,天空飘来五个字儿,那都不叫事儿。
闹猫这事儿,媒体没有报导。但附近的人都知道。网上也有流传,更深一层的事儿,知道的人就很有限了。
为了显示自己见识的多,我对音音透露一点儿说:“有叫事儿的,我那个兄弟,那晚在楼顶上见到的那个李宏波,他见鬼了,被一个为他自杀的女孩儿附在模特上缠住不放。这事儿还不叫事儿吗?”
音音不以为然地一笑:“那模特那晚也上楼顶了,只是听到我们说话没上到顶就下去了呗。”
看来音音早知道这事儿。这个女孩子可不是一般的大胆,她那天晚上一点儿都没有表现出来害怕来。我以为她和月月根本就不知道。这都不算事儿的话,于是我问音音:“那什么样的事儿才算事儿?”
音音一笑,有空我给你讲些算事儿的。
我让她现在就讲,她说开着车呢,马上就到了,怕讲不完叫我膈应。
我说讲呗,讲不完的我自己脑补,写小说不就这样吗,我还能为这个犯膈应?
音音说好吧,叫我不要害怕。
我笑了笑没吭声,一个编灵异故事的人,能被吓着那就怪了。况且我这些天经历的这些,也够离奇的了。
音音说这事儿有二三十年了吧,她也是听说的。这一片那时刚开发。有很多大工地。工地上堆放的建筑用材也比较多,刚开始这边比较乱,偷建筑钢筋的人不少。
工地的老板也都加强防范,按排人暗中盯着。被偷的次说多了,老板特恨小偷,对下面人说逮住一个打死一个,出了事儿他兜着。老板说的是气不愤的话,他想着看夜那些人逮到小偷暴揍一顿肯定会报告他或者送派出所,不会真把人打死的。
可是有一天夜里下着雨,工地上又来了个小偷。五六个人拿着家伙围追堵截。把小偷堵到一个角落里,那小偷眼见逃不脱,情急之下竟然拿手里的铁棍进行反击。这一下看夜的人恼了。
手里都有家伙。面对的又是小偷,下手也重些。人多了心里没个准儿。打了没几下,小偷就躺在地上不动了。用手一试鼻息,没气儿了。
这五六个人害怕。看看正下着大雨,离工人住的工棚又远。没有其他人出来见到。几个人一合计,也没敢告诉老板,就挖个坑把这人给埋了。反正是个小偷,他出来偷东西肯定不会给别人说。没人知道他在哪儿失踪了。
埋好后几个人回去,当夜不再巡逻,一起喝了一回酒壮壮胆,装作没事儿一样睡觉。第二天天亮,这些人中总有放心不下的。犯罪心理中说,案犯一般会返回案发现场观察动静这个是有道理的。那五六个巡夜的人中,就有两个人先后到埋小偷的地方看。
一看吃了一惊,埋小偷那地方本来填平的,现在剩下一个坑。两个人赶忙告诉其他人,说是小偷不见了。
另外的人过来看,看过了有人说是昨夜里下雨冲的,人应该还在下面。有人说小偷跑了吧。就有人说怎么可能,就算小偷能舒醒过来,身上埋那么厚土,在这样的雨夜,也没力气跑出来。还有人说活埋了都出不来,更别说死了再醒过来的事儿。
后来大部分人赞同,小偷不可能醒过来。下着大雨,又是泥又是水,人埋在土里气儿都没有。活着也得憋死过去。这里被水一冲,最大可能就是下沉了。小偷的尸体还在下面。为了保险起见,先把这个坑填上,别引起别人注意,夜里再来挖开看看,图个心里踏实然后深埋了。
整个白天这几个人都提心吊胆,担心有警察或者小偷家属突然找来,好在一天过去什么事儿都没有。好不容易熬到天黑,他们也不敢立即下手。聚在一块儿喝酒。
等到半夜。几个人拿了家伙到那埋小偷的地方。那里是工地的一个角落。那时候不像现在这样到处都是人。好多地方都是山丘。工地一边就是个小山丘。
这几个人挖开了那个坑,一直挖到实土,超过了昨夜他们挖的深度,也没有人。小偷哪里去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又把坑埋上,自我安慰说也许小偷醒过来自己跑了,他偷了东西也不敢张扬或者报案,这事儿就算完结。他们约定谁也不能再提这事儿,就当没有发生过。
等他们回到屋里,才发现去了六个人回来了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