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王阿姨,在那个小区里是租的房子还是自己家的房子。王阿姨说是租的,就她自己在深圳这边,家里人都在老家。
我突然就觉得不可思议,你想,一个四五岁的阿姨,怎么可能离开家人一个人在深圳。更重要的是,一个人租个套房,清洁工工资能有多少,够租房的不?
想到这儿,我又多问了一句:“王阿姨,你一个人租房子住吗?”
王阿姨笑着说:“是啊,是啊,我是个医生,压力特别大,所以就请了病假,出来散散心,觉得做清洁工,比闲着更能散心。人做着简单的事儿,过着简单的生活,更能使人身心放松。”
王阿姨说的话,十分有道理,现在的人在工作中压力很大。做些简单的不图报酬的事儿,比单单休闲或者旅游更能放松身心。
如果王阿姨不把这份工作,当成赚钱的差使,那她租三室一厅的房子,也能理解。
我随意地问道:“王阿姨,你来这儿多长时间了?”
王阿姨说她到深圳时间不长,也才十来天。
我和李宏波回去,王阿姨说她不回去了,在这边玩一玩,吃了饭,下午还要做两个小时。
李宏波和他那个老乡,把地址电话什么的说给他老乡,叫他老乡过来办。这么亏本的生意,他那个老乡还感激得不得了。
我对李宏波说,这么破费的贷款,还真有人贷。
李宏波说这不稀奇,有人急着用钱的时候,再大些代价,只要能解了当时的急,也有人办,关键时候,一分钱也能难倒英雄汉。
下午上班以后,队长王莽到了我们岗位上,问我们俩上班怎么样,有什么问题没有。
李宏波说没有,这上班也没多少事儿,比我们在商场那边事情还少。
王莽笑了笑,问我们住的地方还好吧。
李宏波说还行。
王莽说楼上呢,可有什么动静没有?
我明白了,王莽这是看我们有什么发现没有。我对王莽说:“有事儿是有事儿,看着邪门,我觉得除了鬼魂之外,应该有别的。我没有发现多少鬼魂的迹像。”
王莽朝一边看了看:“怪了,都说有鬼,怎么会没鬼呢。你俩,对鬼神之事懂得很多吗?”
李宏波指着我说:“我不懂,他懂。”
王莽看向我,我说我不是很懂,但有没有,还是有感觉的。
王莽点了点头:“你们看着办吧,这方面的事儿,我帮不上你什么忙,如果用人的话,你们直接叫就行了。对了,下班以后,你们也可以带对讲机的,反正我们的对讲机也有多余的。”
我问王莽:“队长,袁晓丽跳楼是多长时间的事情了?昨天马超杰又带一个女人回来住了你知道不知道?”
队长说袁晓丽死,有半个多月了。马超杰就是这样的人,那是他的房子,他带什么人来,我们管不着。马超杰带过不少女人过来,没一个能长久的。像死人的事儿,袁晓丽还是第一个。
王莽临走,对我和李宏波两个人还有些怀疑,他觉得孙总请我们两个人也白请。我也这样觉得。我也不是神棍,我来这里,只是为了一份工作,而且还有人情在内,是孙总通过张总借我们来的。我只能尽力,如果与鬼魂有关,我的猫牙手镯应该有明显反应,现在却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夜里下班的时候,我听见楼上有吵架的声音。而且吵的很凶。李宏波说你妹的,马超杰怎么泡到女人的,这才领过来一天就吵上了。
我看着李宏波:“要不我俩上去看看,两人吵架的时候,也许有什么真相才更容易暴露出来。”
李宏波说去看看,咱俩是保安,去看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我两个的对讲机,还带在身上,按队长说的,我们下了班也可以带着。到801房门前,按了按门铃。里面一个男人刷地把里面的门打开,隔着防盗门问我俩:“什么事儿?”
见到那个男人,我俩愣了一愣。同时问道:“是你?”
那男人也愣了一愣说:“是我,你俩,怎么会在这里?”
那男人就是上午,我们在那个投资咨询公司遇见的自称是老板的男人。这个人就是赵艳红的男朋友马超杰。
我解释道:“我俩是这个小区的保安,上午去你们公司,是帮一个老乡问问贷款情况的。你两个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样大吵大叫的会影响别人休息的。”
马超杰叹了口气,情绪特别暴躁地说:“这是我家的事儿,不用你们管。”
李宏波笑了一下说:“马老板,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俩下班了,作为邻居我们才来看看。还有,我们上午见过一面,也算是半拉熟人了吧。你家吵架,我们来看看,你说万一有个什么事儿,是不是还有个劝架的,你把我们当成敌人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吧?”
马超杰低头想了一想,碰地就关上了门。
李宏波在外面喊道:“马超杰,如果你家再出什么意外,你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了。”
我和李宏波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也没有再按门铃,下楼回到自己的房子。
李宏波在客厅里来回走动,边走边说:“马超杰和赵艳红之间,肯定有什么事儿。不然,没有哪个傻瓜会在同居的第二天就和女朋友闹掰的。”
我分析说:“这事儿可能怪赵艳红,咱不说她原来是做什么的,至少现在看来,她没有上班。早上经历那种事儿,对她刺激很大。马超杰不知道情况,言语稍有不对,很容易就引起赵艳红的爆发。”
直到我和李宏波睡觉时,楼上还传来两个人的争论声,只不过声音,比先前小了很多。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钟,我便被一阵敲门声弄醒。你玛别提心里有多烦。夜里十二点下班,一点钟睡觉,早上六点多,正是困觉的好时候。骑马坐轿,不如黎明睡大头觉。
我没有起床去开门,估计李宏波那货,比我还懒。外面的敲门声,固执地响着。
我穿个大裤衩,踢拉个拖鞋过去把门打开,防盗门外站着的是马超杰。这很出乎我的意外。昨天夜里,我们好心去劝架,被他关在了门外,这会儿主动找上门来了。
我打开防盗门,叫他进屋。把凉茶倒上,又把水烧上。自从王阿姨送了我们茶叶,我和李宏波也开始烧水泡茶喝了。王阿姨是个医生,医生的话是没错的。
马超杰也不客气,一口气把一杯水喝了。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知道他情绪不大好。轻轻地问他:“要我们帮忙吗?”
马超杰粗声粗气地说:“我们昨夜吵架,全都因为她。”
我不知道马超杰说的她是谁。我也没问。马超杰既然来找我们,想说的自然会说。他来找我们,是因为我们之间认识又不熟,不和他的朋友圈交集。就算说了什么话,也不会在朋友圈里落下什么话柄。
马超杰停了一下,低下头继续说道:“袁晓丽打电话来了,袁晓丽打电话来了。”
李宏波大概是被客厅的动静影响的睡不下去。打开门出来,接过马超杰的话吃惊地说:“袁晓丽不是死了吗?”
马超杰抬头看着李宏波:“你也知道?你们都知道?”
李宏波走到沙发上坐下来,拍拍马超杰肩膀,淡淡地说:“别着急,我们是保安,一来这儿就听说这事儿了。袁晓丽的死,在小区里算是个爆炸性新闻,想不知道都难。”
马超杰大喘了几口气,双手抱着头抓挠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她是自杀的,袁晓丽是自己跳楼死的。她跳楼的时候我根本就不在家。她死了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呢。她还在给我打电话。让人疯狂的是,赵艳红非要问我这个女人是谁,她要见见她。”
我给马超杰倒上水,说道:“谢谢马哥这么相信我们,有事儿来找我们说,我帮你分析分析啊,袁晓丽死了,她是不可能给你打电话的,你说,你怎么确定,给你打电话的就是袁晓丽呢?”
马超杰喝了口水,说道:“电话号码是袁晓丽的。我这通讯录上有她的记录,写的也是她的名字。她打来电话,我开始没敢接,后来接了也没敢说话,所以赵艳红才怀疑我外头有人。”
我问道:“袁晓丽死后,她的手机呢?”
马超杰说:“她的手机,在她手里拿着,当时她正接电话。我俩正通话。手机随人一起从八楼坠到一楼,解体了。也没人收拾起来,后来,应该是扔掉了吧?”
“谁扔掉的?”我追问。
马超杰说不知道,当时那个情况,谁顾得上管手机。围观的人又多。不知道手机哪里去了。
李宏波插话说:“那就有可能,别人捡了那张手机卡,用那个手机卡给你打电话。”
我看着马超杰,其实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马超杰摇摇头说:“不可能是别人,那声音就是袁晓丽的。再怎么着,我也能听出袁晓丽的声音。”
她说什么?我问。
她说她每天都看花园里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