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音和月月,就是开她们那辆皇冠赶过来的。一同来的,还有老烟鬼的两个人。说是不放心她们两个的安全问题。因为几个人轮流开车,所以一路上也不算太累。
音音穿得很严实,大夏天的,穿着长袖上衣和长裤。女孩子是喜欢穿裙子和短裤的,音音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尤其是。音音这么打扮,在她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变化。
她们到了这里,我们一起吃了晚饭,我就想带着音音赶去商丘。老烟鬼叫我们不要急,说:“她们赶了一天的路,要歇息一下才好。现在赶过去,夜里到商丘,叶朝还好说,他是公职人员,也算我的半个属下,嗷嗷那里,半夜去找,恐怕有些不妥。音音的情况,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事,都在这里,有意外情况还有个招呼。”
老烟鬼不打算与我们一同去商丘。这边的情况,他也真走不开。他是相关部门的人,已经知道了这边的事情,如果真来一场大劫,他至少也得担个办事不力的罪名。
李宏波没有表态,估计我不拉他,他也不会主动跟我一起去商丘。这里是他的家,他肯定更关心这儿的情况。商丘那边,他也不是非去不可。
吃过饭后,老烟鬼说仍旧让那两个跟音音一起来的人跟我去商丘那边。如果有什么新情况,随时电话联系。按李宏波说的能听见嗷嗷和燕子说话的情况,很可能那边,就有通向古墓的通道,只是没有被打开。但愿嗷嗷和燕子两个人,还能找的到。
晚上和音音独处的时候,她才拿出一个瓶子,里面装的都是血,她喝了一些,说不是新鲜的,不好喝,也只能迁就了。看着音音嘴唇上的血和瓶子里鲜红的液体,我有些忍不住,对音音说:“我也尝尝吧。”
音音急忙收回瓶子藏好。很认真地对我说:“小飞,你不能吸血,答应我,不管任何时候,一点儿血都不能沾。”
我惊奇地看着她,我就是说一下,不一定真的喝。其实我自己也想不明白,她若在我要求时把瓶子递给我,我会不会喝呢?很可能会吧。
见音音这么说,我疑惑地问:“你怎么这么紧张,就算尝一点儿也不要紧吧。我也是说说,随便说说。”
音音强调说:“答应我,你千万不能吸血,一点儿都不要。你对我们家族不了解。有很多东西你都不知道。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音音都这么说了,我连忙表态:“我答应你,我不会沾血的。”
音音这才放下心来,给我看她的胳膊和腿。那颜色已经不是雪白。有些斑驳和暗淡,用手按上去,稍有些硬。音音说可能她身上,已经开始石化。
我搂着她,关心地问:“张传龙给的那个方子,抓药吃了没有?”
音音摇摇头说:“没有,不过方子带着。我担心吃了那个药,虽然石化变慢,但是我不受控制发狂的次数就会增加。我知道,我发狂的时候很可怕,会伤到我身边所有的人。咱两个现在聊天,我都担心,我会突然发作。”
我轻轻拍着音音的肩膀说:“别担心,有我在,就不会发生那种情况的。”
事实上,有我在也没有什么作用。音音却还是点点头,靠在我肩膀上。
这一晚上,音间就和我靠在一起,我们和衣而眠。月月就守在外面,搬个沙发靠在那里打盹。她担心就我这两下子,音音发作起来,我会小命不保。
月月对音音,那是真的好。
天麻麻亮,我们五个人就出发了。老烟鬼从毛二蛋的墓坑里回来,愁眉不展地说:“你见着嗷嗷,把这边的情况跟他说一下,看他有没有办法,从那边进入古墓。这边的情况,很不乐观,昨夜里一点钟,进去一批人。没有一个出来。只能等着今夜看是什么情况了。”
我点头答应着。有些担忧地说:“我去找嗷嗷,是想看看他那个玉葫芦是不是我要找的。请他借给我们用。进古墓的事儿,嗷嗷一个普通人,应该不容易做到。如果他的那个表舅爷没有回来,嗷嗷就算能进古墓,那不是找死吗?”
老烟鬼指指那两个从深圳跟着音音过来的人,说还有他们。然后加上叶朝。应该不会一事无成。我又作了些了解,根据档案里说的,嗷嗷跟着表舅爷的经历,也颇有传奇之处。嗷嗷与普通人,还是有些不同的。
我说见到人再说吧。
李宏波站在一边,叫我们一路多保重。他不跟着去,也不好意思说其别的。似乎觉得有些对不住我。我走到他跟前,拍拍他肩膀说:“理解。老烟鬼他们对村里情况不熟悉,这边需要你。”
告别李宏波他们,我们从小路上大路,走玉田县城上了高速。老烟鬼的那两个人,坐在前面轮流开车。音音坐后排中间,我和月月坐两边,随时能照顾音音。
其实音音根本不需要照看。她一发作起来,我两个也照看不住。音音比我们还紧张。她说她现在最怕坐在车里这么狭小的空间内,一旦她发作起来,我和月月躲都没得躲。
我仍旧是那一句话安慰她,有我在,不会有事儿的。
我这话是真的不起作用。走到半道上,音音突然就发作了。毫无征兆地。音音在深圳那边,已经发作过两次,月月对音音的情况比我清楚,随时保持着警惕声。音音的眼神,一发怔的工夫。月月立即拿一个东西,勒音音的嘴。
我还没反应过来,伸手去挡月月,问她这是干什么。
月月没有来得及解释,松了那东西,立马就反剪了音音双手使劲儿往上提,一边叫我用力按音音的头,想把音音按到座位下边去。我下不去手,反应还是慢了些。音音硬把身子直着。月月用力往上提她的双手,这也没用。
我听见咯吱一声响。月月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她是心疼音音,音音音的胳膊脱臼了。音音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疼。张开嘴朝我咬来。我没有躲避,把一只胳膊伸进了她的嘴里。
月月大叫:“刘文飞,会坏大事的。”
我管不了那么多。音音咬住我的胳膊。使劲地咬。直到出血。我的血液,好像隐藏的很深,比别人出血都不容易。
音音把我的胳膊咬出血以后,就不再疯狂地用力,开始吸吮起来。月月松了手。待音音安静下来,月月抓过音音胳膊摇了两下猛一用力,把胳膊给音音弄好。
然后坐在一边,看着我和音音说:“现在好了,原来是一个人,现在变成两个了。”
我看着安静下来的音音对月月说:“没那么夸张,也许我不会有事呢。”
月月白我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当你是神仙呢。”
音音发作的时候,开车的司机已经把车子靠边停下。那两个人,也都下了车,一左一右拉开了我们两边的车门。这次没帮上忙,音音因为吸了血安静下来了。
月月叫那两个人回到车上,开车继续赶路。然后对我说:“你对我姐是真心地好,但你不能不计后果。你这样做会害了你们两个。”
我感到音音的嘴,不再动了。她就咬着我胳膊,人倚在座位上,头趴在我胳膊上。
我对月月说:“顾不了那么多,音音总算安静下来了。我怕不这样,我们制不住音音,而音音自己,也会对她造成更大伤害。”
月月叹了口气:“我担心接下来,我姐会发作更频敏,也更厉害。还有你,万一也和我姐姐一样,怎么办才好?”
我笑笑说:“不会的。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嗷嗷,嗷嗷有个红色的玉葫芦,能治音音这个病。”
月月摇摇头说:“就算找到那个玉葫芦,你知道怎么用吗?张传龙说的是一种法子,这法子不是百分百管用。我姐这个家族,最禁忌的就是,人死而复生。所以下葬的时间都很及时,而且法子也很特别。有些死了没有被发现百复活的,给别人或别的东西造成伤害后,最后还是逃脱不了一死。”
我想起李宏波说的古墓里大批的石头人,问月月:“这样的人死后,都变成石头了吗?”
月月说没,如果没人管,用不着等到变石头,就死于自己的疯狂。死而复生的人发作起来,会拿头撞石头,也会从高处往下跳,遇着活物,见什么伤什么,就算是狮子老虎狼群,也照样无所畏惧。这个时候,人完全没有理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原来是这样,那大批石头人的来历,看来和吸血鬼家族的死而复生无关。
音音安静了一会儿之后,松开嘴,慢慢抬起头来。然后看到我的胳膊上被咬的伤痕,像刚睡醒一样,一边用手抚摸着,一边流泪:“我咬的吧,一定是我咬的,你为什么不躲,你怎么不躲,我这次可害了你了。”
我用胳膊环住音音的腰说:“别这么说,我们这次到商丘,见着嗷嗷,就有办法了。我们两个都不会有事的,我这么做,刚好可以使你缓一缓。”
音音突然说:“如果我们两个都好了,你会带我回你家吗?”
商丘也是我家所在的地方。也许嗷嗷家,和我家在同一个县城,或者同一个镇上。我回不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