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路上,陌白把心中的疑惑都问了出来。
“余老,这么晚了你来登飞来峰干嘛?”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白天还不得暴露我的身份啊?”
“说的也是。那你真的有明我境修为?”
“没错,我主修的力法,并已经过了明我境的开花期,瓜熟蒂落。”
“啊,岂不是说你只差一步就能突破至天合境,成为一等一的高手?”陌白瞪大了眼睛,他从未想过眼前看似普通的老者,修为却高到这种程度。
“哎,可是这一步又谈何容易。”余老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又摇头叹道:“我曾散去过一身修为,夺舍重生在一个孕妇的肚子里,虽说是有伤天合,但我还是做了。”
“你……”
“怎么,是不是有些怕我?怕我把你也给夺舍了?”余老似乎想到了什么,戏谑着说道。
“……你不会的。要不然你也不会夺舍在一个尚未出世的婴儿身上。你若是夺舍在一个孩童或者成人身上,你的修炼时间还能多几年。”陌白摇了摇头,笃定的说道。
什么是善?什么是恶?这世上哪有什么善与恶,事事只要做到合乎心意便行了。
余老深深的看了陌白一眼,说道:“白小子,你倒是挺笃定。我实话跟你说,明我境的修士也至多不过能活个三百年,肉身亦要枯死,灵神需要寻找新的宿体。”
“为了继续活下去,散尽修为的滋味不好受吧。”陌白深以为然,陌家族史中也有明确的资料告诫后人,夺舍重生需要散尽全部修为重头开始。不到最后一刻万不能舍弃自己的肉身。
“散功的滋味确实不好受。如果说夺舍一次便意味着新生,我想说的是,前一生我负了一人太多,今生只为同在她一起……你信吗?”
他不等陌白回话又继续说道:“前一生的我一副侠义心肠,到哪都爱管闲事,最终却惹来大祸。祸源是一位天合境的强者,他盛怒之下欲掌毙我,结果娇娇替我挡下死劫,香消玉殒。我拖着重伤之躯带走她的灵神,将她的灵神收入我昔日的残躯之中,用万千灵丹妙药温养。做完这一切后,我则夺舍重生,一直不停歇的修炼,早已远离了红尘,也只是时不时会去看望‘她’,陪‘她’说说话。”
“……”本是一番伤感而温情的话,但陌白却感到一股恶寒。听余老这番话,意思是他口中的女子将灵神寄托在他昔日的身体中,而他则夺舍重生一次,努力修炼,只为有朝一日能够复活她。
而他一日不能想出办法,便始终只能对着昔日的“自己”,倾吐思念爱慕之类肉麻的话。
“我去,男人对着男人说情话,岂不是两眼泪汪汪?”陌白在心里嘀咕,他已经能够想象到那画面有多么辣眼睛了。
余老如是未闻,依旧沉浸在感伤之中。
“老殿主?”陌白看着他,鬼使神差的喊了句。
“嗯?”余老一惊,他何曾露出了马脚?
“你别嗯啊嗯的了。从你喊出娇娇两个字,我心里就有所疑惑了。”
陌白在陌风他们打听到了些关于青阳城的一些旧史,青阳城的建设者正是一代城主杨娇娇。
“好吧,你猜对了。我的确是青阳殿的开创者,当初正是因为遇上娇娇我才留在青阳的。那时我也不过才刚突破明我境,看她一个弱女子,却要扶持起整座城的人,本来我还能去到更远的天地,但因为那我心中有揪动,便决定留下来帮她。”余老款款说来,这是昔日的旧事,他却永生难忘。
他忘不了她的一颦一笑,忘不了她倔强的身影,忘不了她代自己受劫,忘不了她……
“哎。”陌白叹息一声,说道:“所以,你登这飞来峰,是因为上面有你需要的东西?”
“不错。明我境的成长每突破一个阶段都需要海量资源。小小的青阳地根本不能满足我的需求,我的修为也一直停滞不前。所幸有一天,天际飞来一座神峰,伴有道音阵阵,由此我一路高歌终于破入明我境花期。”
“此话怎讲?”
“呵呵,其实这飞来峰可谓一座宝山,不过上面好东西都被我给摘取完了。也就八千丈以上的东西我采摘不到,需要有天合境的修为才能登上去。”余老似乎有些不甘心,他只差一步就能踏足八千丈高。
“难不成八千丈高有你想要的东西。”
“没错,我曾登临七千丈绝巅,看见八千丈高有一朵渡灵花,那可是渡灵花啊。当初倒是没在意,但那是炼制灵躯最重要的一种药材,没了它便一切妄谈。”余老激动的说道,可是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炼制灵躯最重要的一味药?”陌白愕然,他倒是没想到,此行居然这么快就有了复活陌萧峰的办法。他马上又说道:“实不相瞒,余老,我也有一位至亲处于半死态,他点燃了自己的肉身,我想让他复活过来。”
“点燃了肉身吗?”余老倒是没想到陌白那位至亲居然有如此魄力。他又问道:“那他的修为在什么境界?”
“还不到分神境。”陌白苦笑着回答。陌萧峰连真我小人都未修出来,这复活的难度无疑是加大了不少。
“……”
果然,余老撇了撇嘴,很是无语。
“如果是那样的话,渡灵花也复活不了他。只有东玄地的阴阳生死草才能救活他。”
“东玄吗?”陌白低下了头,随即又笑了笑说道:“既如此,东玄我一定会去的!”
“好小子!你越来越对我胃口了。不过东玄整体的实力要比我们北荒强,我希望你还是突破至天合境再去吧。”
余老坦言道,北荒和南疆的实力在五大版图上最为羸弱,地域的广袤程度也不及大西州和东玄。
“再说吧。我在北荒还要两件事没办完。”
两人还说了很多话,谈及出生的背景和历经的故事。
陌白的离奇变故让余老发呆,他荒废了十年,却依旧在修炼之路上赶超了许多人,破入分神境指日可待,修炼速度还不是一般的快。
而余老的传奇一生也让陌白神往不已,他年少曾习得一卷草本经辨得万千灵药,又借飞来峰的灵药练手,将炼药术练至大成,各种丹药信手拈来。随后他一路高歌猛进,如今夺舍重生,只差一步就是天合境的强者。
……
当两人再回到小野村的时候,月牙已经渐渐暗下,天光吐白驱走了黑,唯有清晨的雨露滴进大地,万物沾湿。
“记住,不要将我的身份泄露给任何人,我已归隐。”余老在进草屋前再次提醒陌白。
“我明白。”
陌白如何不懂,他此生只为一人,哪管红尘纷扰。
陌白一进草屋就看见四只猪还趴在那睡,但是与之前不同的是他们的睡姿明显有了变化。
陌白面色古怪的看着四人,余老也一脸错愕的站在原地不动。
四人的睡姿如出一辙,并排侧卧,前后位置井然有序。但除了云涯外的另外三人均是将双手揽在前一人的胸膛,伸出一条腿搭在前一人的腰部。
更让人无语的是,陌风和陌愁两人还扯着鼾声,睡得跟猪圈的死猪一样。
“余老,你这酒里该不会加了催情剂吧?”陌白偏头看向同样愕然的余老,忍不住问道。
余老狠狠地瞟了他一眼,说道:“你这几个兄弟个个都是奇葩,包括你在内。”
陌白心里一阵嘀咕道:“你不也一样吗?”不过他嘴上却是说着:“你们快给我起来,天都精光白亮了。”
不过几人睡得很沉,加上百分百纯度酒精的作用,估计他们还迷失在梦里。
“别吵!老子还有一根鸡腿没吃呢。”陌风可能是在做着美梦,嘴里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陌白顿时气乐了,一脚蹬在他身上,踹他个激灵。
“啊,老子的鸡腿没了。”陌风吼完这句话就睁开了眼睛。
这时候,另外几人也被他这杀猪声给吵醒了。
“我去你大爷的!”
“你袭我胸做甚?我又不是女的。”
“滚开,死基佬。”
“哇,怎么不是鸡腿?而是象腿……”
四人刚醒来,看到自己被袭胸,瞬间一万头***自内心奔腾而过。殊不知他们也在袭另一个人的胸。
“吵个屁。还嫌不够丢人啊!”陌白委实看不下去了,不知从弄来一盆水径直倒在几人身上。
“陌白,你搞什么?”
“你疯了?”
“你酒还没醒吧?”
“我这衣服可是上等的绸缎,不能遇水的。”
陌白顿时就笑了,主要是被云涯那句不能遇水给逗笑的。
“我还未见过什么绸缎是不能遇水的。不遇水你怎么洗?”
“说你是边荒蛮夷之地的土包子吧,这都不知道。”云涯讥讽道。
结果陌白还未来得及反驳,三道声音不约而同的就响起来了。
“你说什么?”
“你才是土包子。”
“你才是蛮夷土族。”
他这么说陌白,其他三人可不干了,他们也是从莽荒山脉那头走出来的。他嘲讽陌白,不就是也在嘲讽他们吗。
“呵呵,你们人多,我说不过。我们来练两下子?我一个打你们四个,还是单手哦。”云涯挽起袖袍一副随时受教的样子。
“你单手有个屁用,除非你别用精神力。”陌风瘪了瘪嘴,他才不会被他这激将法激怒,云涯让不让单手都一样。他只需神魄期的精神念力一出,他们直接会被碾压,就算是让双手双脚他们也打不赢他。
“呵呵,被你识破了。”
“行了,都别闹了,我们出来一天得回去了,再不然他们要担心了。”
“没事,我们经常出来,陌离他们早习惯了。”陌风不在意的说道。
“我没说你,你别自作多情。我说的是苏大小姐。”陌白十分无语,没事谁会担心他这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担心他饿着?还是说被人给拐带?
“……”陌风无话可说。
这时,一阵清风吹拂,像是吹开了西屋的大门。
不过接着里面传来声响,走出一道玄色倩影,她说道:“大清早的,你们在闹什么?人家还很困,黑眼圈都出来了。”
说完这话,她还像是在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又打了个哈欠。
“小小,你这素颜照可真美。”陌风瞪大了眼睛,眼中喷火。
其他几人也不例外,眼中皆是闪过一抹惊艳。似乎这淡妆素色才是她最般配的妆容,令她有种别样的美,犹如青莲一般可人。
不过陌白有些心虚,没敢偏头去看她。
“陌白?你低着头干嘛啊?”苏小小见众人这副表情她心里很是满意,但她注意到了陌白,全程深埋着头像是在忏悔。她边说还便往陌白身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