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闻到许仙手臂上流出的鲜血,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惊人灵蕴,眼眸大亮,长舌舔了舔嘴唇,馋涎道;‘怪道能杀了我家夫君,原来竟然是个修行之人,只可惜你道行不行,今天就要死在我手上了!’说着,她手中菜刀挥舞的又快了两分!
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许仙见妇人漫天刀影劈砍过来,招架不及下,胸口,右臂又各自挨了一刀,顿时血肉纷飞,再这么下去,他的小命怕是都要交代这儿了!万不曾想,他的求学路竟然变成了他的黄泉路!
许仙正苦苦抵挡间,忽然耳边传来迅疾风声,转瞬间从他上耳上疾驰而过,接着他就听到对面妇人一声惊呼,他面前的刀影也立即少了七分,待他定睛一看,就见对面的夫人左眼已经是乌紫一片,强睁不开了。许仙瞅着这妇人刀影间的空档,对她小腹就是一剑。妇人吃痛,狼嚎一声,一脚就踢在了他身负刀伤的胸口上,将他踹的一声闷哼,踹飞数步,然后自己转身破墙跑了,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这妇人一跑,他们身处的客栈就一阵变幻,由一间颇为敞亮干净的客栈,变成了一座蛛网密布,遍布尘埃的破烂茶肆,茶肆后厨中正蒸煮这一笼大肉包,一锅人骨汤,锅灶边垃圾桶中剔除的指甲和头发,当即又惹得前来探访的田七干呕连连,小姑娘脸色惨白。
片刻后那对父女的父亲点开一支火折子,又收拾了一堆干柴,点燃了材火堆,就从随身包裹中捡出一瓶伤药,给坐在火堆边上的许仙上药,却见就这一会儿功夫,许仙身上的伤口,除了胸膛处那受伤最重的一刀外,其余两刀的伤口,都已经渐渐愈合了,就是那胸膛那一刀,此时也只剩下了一道鲜红的血痕,已经住了流血,想是要不了一会儿,也该自行愈合了,不由啧啧称奇,言道;‘小兄弟小小年纪,就练就了这么一身本事,真是令人佩服啊!’
许仙起身找到他先前丢下的剑鞘,将手中的宝剑入鞘,送给这个面容端正,英伟不凡的中年父亲,言笑道;‘不过是沾了您这把宝剑的光,还要您出手相救,哪里敢称什么本事呢!’若不是这中年男人用东西砸伤了那妇人的左眼,他怕是也不能全身而退!
连忙退出后厨,坐在火堆旁好受些的田七闻言忙询问道;‘许大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两个人是妖怪的呢?’说着,他就心有余悸道;‘这要是杀错认了,那罪过可就大了!’
听到田七有此一问,那对父女皆竖起了耳朵,用心听许仙分说。
许仙见这三人好奇的神色,不由言笑道;‘我有修行在身,知不知道一个人是不是妖怪还不简单啊!’其实他心中也知道,能够辨识妖怪,应该是那‘混沌钟’和‘混元鼎’的功劳,而那‘混沌钟’又和妖族至宝同名,想来应该是这物的功劳才是。
田七闻言好奇道;‘许大哥,你说的修行,是跟你们后山中的老和尚学的吗?我听咱们两个村子里的人说,那老和尚就住在你们村那溪山的山洞里,不吃不喝的,可厉害了!’
许仙闻言犹豫道;‘不是跟他学的,而是我以前放牛时有一个道人教我的!’
田七闻言释然道;‘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教你修行的那个道人肯定也很厉害,要不然怎么现在你就这么厉害呢!’说着,他就边比划便兴奋道;‘就这一剑下去,就刺死了一头狼妖!本来我还以为这世界上的妖魔鬼怪都是骗人的呢,想不到真有这些东西,要是等我回去告诉牛仔咱们今天的经历,保证唬的他让他几天睡不着觉!’
许仙闻言沉吟道;‘田七,咱们不能把今天遇到的事情说出去!’
田七闻言不解道;‘为什么啊?’
许仙解释道;‘你想啊,他们都没有见过这些妖怪,肯定不相信咱们说的话,要是惹恼了他们,拉咱们去县衙,治咱们一个妖言惑众之罪,那你说咱们冤不冤啊!’
田七想想确实是这个理,只是想到这么离奇的事却不能说出去,真是憋死人了,不由恹恹的蹲在火堆旁,想法子怎么样才能让人们相信他说的话去了!
中年汉子见许仙摆平了田七,不由自我介绍道;‘鄙人周通!’说着,他就又指了指身旁的女儿也介绍道;‘这是我女儿周琼英,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啊!’
许仙闻言拱了拱手,言笑道;‘原来是周通周大侠,真是失敬失敬!晚辈许仙,许是以身相许的许,仙是大罗金仙的仙!’
一旁的周琼英见许仙恭维他父亲,不由惊奇道;‘你认识我爹爹?’其声清灵别致,悦耳动听,犹如百灵鸟声一般。
许仙闻声看去,只见她如新月清晖,花树堆雪般清丽。一张脸澄静绝俗,下颏尖尖,脸色白腻,一如玉指,光滑晶莹,双眉上挑,犹如利剑;双目点星,英气勃发,虽然年纪尚幼,然绝世之姿以现,过不愧‘琼英’之名。
周琼英见许仙只盯着她看不回话,不满道;‘我问你话呢?’
周通汉子闻言瞥了一眼女儿,皱眉道;‘不得无礼!许公子只是客气话,你还当了真了!’说着,他就望向许仙沉吟道;‘刚才听公子提起过令师,不知公子可否告知其名讳、道号啊?’
许仙闻言迟疑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师尊只传了我一套练气之法,别的就什么都没说就走了!’若是把‘十字墓碑青铜棺’中的人当成他师父的话,事实还真是向他所说的一般。至于那两页青玉玉牒,那玉牒上面记述的两件东西来头太大,他可不敢轻易说出来!
周通见许仙神色不似作伪,而起许仙也根本没有骗他的必要,不由轻叹道;‘我此行正是要为琼英觅得良师,可惜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为之奈何!’
许仙闻言沉吟道;‘我观刚才大侠出手,不论是时机也好,准头也好,力道也好,都是上上之乘,为何不亲自调教呢?’
周通闻言苦笑道;‘刚才许公子也看到了,我那一着,要是打在一个普通人身上,肯定要打得那人眼破脑开,当场身死不可;如今打在那妖孽身上,却只打的那妖孽眼睛乌肿,若非公子把握住机会,怕也是用处不大!时下妖孽作祟者众多,我想让琼英也踏足仙道,斩妖除魔,维护正道!’
许仙闻言释然道;‘原来大侠也想让琼英妹子也踏足修行,修仙问道啊!’
周琼英见许仙叫的亲热,不由轻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却又惹得父亲一脸不虞,顿时心中一气,扭过脸去,不在注意这边的动静。
周通见女儿如此,轻叹一声言道;‘女儿疏于管教,不知礼数,许公子还勿见怪!’
许仙闻言笑道;‘令嫒心性秉直,天真烂漫,我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
周通闻言许仙夸赞女儿,也颇为自得道;‘我这个女儿,性子虽然娇惯了些,但是根骨、悟性都是上乘,我也是怕自己这一身凡俗武学糟蹋了她,所以才遍访仙师能人,教授与她,也免得浪费了她这一身绝佳根骨!’
许仙见周通对女儿如此看好,也是不免一呆。他先前见这周通对女儿苛责的样子,还以为周通不喜欢他这个女儿呢,不曾想却是因为‘爱之深,责之切’这六个字。因为喜欢,才过分看重,才严加要求吗!想到此,他不由沉吟道;‘听说蜀中那里,人杰地灵,仙人辈出,大侠可以去那里看看!’
周通闻言点了点头言道;‘我也正有此意,所以才带女儿行经此地,沿途进蜀,碰碰运气!’说着,他就看着许仙的打扮和田七身旁的书篓,询问道;‘看两位这般打扮,可是要去求学啊?’
许仙闻言点了点头,言道;‘不错,我们正是要去仙源县求学的?’
周通闻言点了点头,言道;‘曲阜乃孔圣人故乡,学风浓厚,学理精深,倒是一个求学问的好地方!不过听说这一阵子巨野县周边山上聚集了一伙匪人,专门打劫过路商旅行人,公子此去,还请小心才是!’
许仙闻言忙道谢,言道;‘多谢周大侠提醒,晚辈记在心里了!’
周通闻言不以为意道;‘还谢什么!要真说谢,我们父女还要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呢!’
许仙闻言笑道;‘那我救你们一命,你们又救了我一命,这下真是打和了!’
他们正说笑着,就见茶肆档口一道黄影一闪而过,转瞬间,档口前那个倒下的狼尸,就不见了踪影。许仙猜想这肯定是那个妇人回来取她夫君的尸身来的,不过想到这妇人展现出来的速度,他心里不由暗自心惊,若是妇人依仗速度和他游斗,那他真是想跑也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