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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秘

滇南深处十万大山,乃是数万年未曾变迁的原始森林。在这里毒蛇猛兽,山魈魍魉彼彼皆是。要说这世上还有什么地方是人类所无法彻底掌控的,那这片十万大山必然位列其中。

然而,在这片土地的最深处隐藏着一个强大的江湖势力。民谣之中传诵得滇南的毒,便是说的那传说中的五仙教。

五仙乃是滇南人对其的尊称,中原江湖更多称其为五毒。而他们的毒大致会为两个一毒为蛊毒,一毒为巫术。他们的巫术有别于北疆苗仙居一脉的术。

苗仙居传承自拜月教,乃是纯正的月神一脉术法道统,中正而平和。可巫术却是截然相反,血腥、诡异以杀戮奉为牺牲,以生灵之力换取天地间强大的力量。

滇南传说,古时的巫神本为两人。是为一男一女,男神者为凶神,面目丑陋主播散瘟疫,传播疾病与死亡,给人间带来悲伤与痛苦;而女神者则为善神,慈眉善目,美丽温婉,意在将爱与文明星火传承,她不断得将生命带向世间,竭尽可能给世界以美好。

如此性格截然相反的二人,谁也没有想到过竟是一对孪生兄妹。兄长嗜杀,而妹妹好救。两人彼此竞争,以自己想要的方式来改造这个世界。

过了很久,很久很久。作为神的他们竟然相爱了,永生的寂寞和无休止的纠缠让他们在彼此的生命中成为了唯一的牵绊。

全知的神父知道了这事,勃然大怒。他们可是兄妹啊,不管是在人间还是在神界这都是禁忌一般的界限。神父下令要狠狠得惩罚他们两个。

百姓们纷纷为善神向神父请愿,希望能够宽恕她的错误。

神父最后施下术法,将兄妹二人永远的束缚在了一起,背靠背得束缚,相隔咫尺却永生不得相见。从此凶神越发的凶恶,疯狂得施放着瘟疫与疾病,肆虐着整个滇南,百姓们苦不堪言,而与他一背之隔的善神,就那样默默得收拾着满目疮痍的土地,安抚着受到创伤的百姓,日夜交替之际两个神祇中便会有一个化作石像背在另一个身后,日间善神渡世,而夜里却是凶神横行。他们的交际,也便只剩下了曙光来临与落日西去的时刻。

惭惭得,滇南出现了两脉分支。一脉是信奉凶神的巫人,另一脉则是善神的信徒。

凶神掌握着人类心灵的缺陷与丑陋,他以强大的神力为诱惑,引着越来越多的信奉者信仰他,而他则降下神力给这些巫人,激发他们内心深处更多的凶残与暴虐,借这些巫人的手更加肆意妄为得涂炭生灵。

善神看着被凶恶戾气充斥的人间,心中不忍。召来守卫滇南的五仙,请求他们寻找内心纯净身俱灵根之人建立宗教教化苗民,以善神之名渡化凶恶,解救黎民。

纳兰凝香静静得望着五仙石壁上的图纹,这些画像记载着那个神话时代的许多故事,从她执掌五仙教以来,经常一个人来到这观想,她的师傅曾经很多次得和她说过,这个世界不仅需要善神,恶神的存在也是神父给予人间的恩赐。没有那穷凶极恶的对比,谁又能去感知善的美好。

面对越来越难以抑制的巫人势力,三百年前五仙教选择了向中原求助。当代的教主率领教众打开了滇南的要塞,将帝赢的军队迎了进来。

巫人确实被消灭了,可是接下来滇南百姓的作为却深深的刺痛到了他们。原本质朴纯善的百姓,个人都成了残忍的刽子手,他们研究出各种各样残忍的手段来惩罚巫人,其中许多手段其残忍程度甚至远远超过了巫人在时的所为。

五仙教开始反思,他们所作的真的是在驱逐黑暗嘛,好像邪恶正是借他们之手传播向了黎民百姓。巫人残暴可毕竟只是一部分,然而战斗结束后,每一个普通的百姓都化身成了凶恶的巫人。仇恨的种子一早便在他们心中生根发芽,面对这一切五仙教选择了回到十万大山之中。

“怎么?还是喜欢一个人来这儿看壁画。”一个男子深沉的声音在纳兰凝香身后响起。

纳兰凝香身形一怔,以她的修为这世上已经很少有人能够不动声色得接近她了。

“齐~~齐大哥。”猛然转过身子,看向身后的男子,纳兰凝香那美丽的脸庞上泛起兴奋的潮红色“齐大哥,你终于回来啦。”

二十年前,他第一次看到这个女子时,她还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他跟随父亲来到滇南执行任务,中途却遇到了一伙儿巫人正在劫持一行女子。

他与父亲联手击退了巫人,救下了她们。交谈后才知晓她们乃是五仙教的弟子,而当时的纳兰已经是当代教主钦点的圣女了。

回想起往昔种种,一向不苟言笑的齐叔在此刻表情也是松驰了下来。

“齐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滇南。”三十多岁的纳兰凝香看起来却只有十八九岁的模样,那么的年轻,性格也还是那么的开朗。

齐叔犹豫了一会儿道“已经来了十三年了。”

“什么~”纳兰有些吃惊,紧接着脸上泛起怒意“你来滇南十三年也不曾来找我,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齐叔有些尴尬,不过语气倒还是淡然“有任务在身,确实不方便现身。”

“十三年哦,”沉吟片刻“也就是说,我十年前继任教主之时你已身在滇南,真可惜那天的我真的很美,你都错过了。”说话间微微低下了头,如果此时还有五仙教的其它弟子在这儿,一定会被教主的女儿家姿态给震惊的。那巫神像下庄重肃穆的教主,如何也会有这般的姿态。

“我见到了,我那天来了。”

“什么。”纳兰震惊得看着他。

“那天的你真的很美。”齐叔话不多,更不善于表述自己的情绪。

听到这话,纳兰凝香一时乐得合不拢嘴“真的嘛,那你今天是特意来看我的嘛,你的任务结束了?”

齐叔摇了摇头“不是,我的任务还没有结束。我今日来找你,是想向你求一物。”

“什么东西。

“圣灵珠。”三个字从齐叔口中幽幽道出。

纳兰眼神一凝“齐大哥,你要借圣灵珠作什么。那可是我们五仙教镇教之宝啊。”

“我要用他救一个人。”

“是什么人,为什么需要圣灵珠来救他。”要知道这圣灵珠可是传说中女娲娘娘所炼,有着生死人肉白骨的神奇功效,传闻配合黄泉水便可以真正做到令逝者还阳。

齐叔看了看纳兰凝香意味深长道“凝香,近来的尸潮你可知晓。”

“嗯,我知道。我还派出了五仙尊者下山镇压呢,而且听说现在已经退去了。”

“此非天灾,实属人祸。而且是五仙教内之人所为。”

“什么,你说什么。”纳兰凝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会骗自己。

齐叔继续道“我们少主,以神剑日照晨曦于荒丘之中击败了施术者。施术者身兼五仙古巫两脉玄术,最后还使用焚血蛊王重创了我们少主。”

“你们少主?阿古拉娜夫人的儿子?”

齐叔表情黯然得点了点头。

纳兰凝香脸色同样悲戚“传闻永旭神剑失窃,少主与神剑一同被掳,原不想他们竟都来到了滇南。既然是阿古拉娜夫人的儿子,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放任不管。你刚才说是我教中人,还施展了焚血蛊王,他可死了?”

“没有,他用的是镜世界秘术,以镜像为载体,承载自身精血保存蛊王。”

听到这儿,纳兰凝香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五仙教中居然有这等秘术蛊术高手。这镜世界修炼到这种层次还能配合蛊术施展,其修为怕是不在我之下啊。”

齐叔点了点头“不仅如此,他还最少有着大巫级别的凶神之力,尸潮是他借荒丘地煞摆出尸傀灵阵导致的。此来我也是要提醒你,注意身边的人。”

纳兰凝香点了点头“教中除了我以外,便是五仙尊者蛊毒最强,要作探查问题应该不大。”说罢取出一个贴身锦囊“这是圣灵珠,是教主贴身辟邪之物,你拿着吧。”

接过锦囊,依稀还能够感受到上面带着的一丝体温。看着纳兰有些羞红的脸庞,齐叔眼中闪过一线温情,如若当初真违了父亲的命令,带上她一走了之,现在两人想来也不会是如此光景。

“一切小心。”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就如二十年前一样。

凝视着消失的背影,纳兰眼中惭惭有些失润了“若是当年你带我离去,我们如今又会如何,齐大哥。”

甘木寨

在尸潮中无数的寨子村落损毁严重,而甘木寨却是很好得保存了下来。这些得益于洛惊鸿提前半年作出的种种准备。

一时间寨子中对惊鸿一家无不充满感激。

洛惊鸿被齐叔送回来时已经陷入了深度的昏迷,足足七天过去了,还没有丝毫醒转的可能。

洛倾城就这样默默得守在一边,她一向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可这一刻她也是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爷爷,哥哥他还没有一点醒转的迹象。”洛倾城泪眼婆娑看着来到屋子里的爷爷。说来也奇怪,近来老爷子精神似乎恢复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般每天睡上十个时辰。

老爷子缓缓来到床边,看着陷入深度昏迷的洛惊鸿暗暗叹了一口气“神兵利气,非肉体凡胎所能承受。惊鸿天生乃是百年难遇的先天武体,论根骨资质已是世间难寻,可想不到还是无法完全承受下来。如今只能等待你们齐叔求来圣灵珠愈合他的心脉创伤。只是他这双眼睛,唉~!”

听到老爷子这话,洛倾城更加着急了“这可怎么办呀,这可怎么办呀。”突然她一顿“爷爷,我在书中看到过,眼睛是可以嫁接的,只需要将血脉疏通连接上就可以做到。爷爷,将我的眼睛给哥哥吧。”

听到这话老爷子浑浊眼眸亮了几分“倾城,你真愿意这么做。”

“为了哥哥,我什么都不怕。”

“好,好孩子。”

转过身子,老者的眼角淌下一丝泪痕“倾城,对不起啦。为了永旭,你们这两辈人付出的真的太多太多了。”他的声音很小,甚至小到自己都听不见了。

这些年,为了绝对的保密,一直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哪里。

而就在不久前,他收到了永旭的信件。是惊鸿的父亲洛天照发来的。永旭剑炉自神剑出世以后便熄灭了,再也没有燃起来。就好像预言中的那样,十世之剑临世的代价便是献祭整个永旭。

在这十三年中,永旭之巅一步一步得败落。而中洲朝廷对于永旭也不再亲近,许多有野心的江湖门派也开始逐步蚕食永旭的领土。眼看着宗门安危已在旦夕之间,洛天照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是时候要回去了,可回到洛阳我还是我嘛,洛继风不是早应该死在十三年前的名剑大会上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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