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夜葵收回手,眸光清冷的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顾辞风,眉眼里多了一丝疑惑。这宛龙府的人是不是太弱了点儿?
“嘘!”轻云脸色一沉,目光深邃的凝视着不远处鲜血淋漓的大地。只见,那满地的血肉被切割得很整齐的散乱在地上,森白的骨架从血肉中剥离出来,白骨上夹杂着点点罪恶的鲜血,犹如一个完美的死亡雕塑品一般,妖冶心惊。
“嘶。”千魂一寒,眉头紧锁,心里显然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这种血腥中带着美感的感觉真是让人脊椎骨都发颤,可以想象,出手的那个人的刀法可能快得让死者都感觉不到痛意!所以,那个人的武功造诣怕是深不可测,而那个人的心,又是何等的变态无情?
“小千赫,娘子,你在哪里?”玄裳不厌其烦的推开一间间屋子的门,心急如焚,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回响着,她在哪里?她在哪里?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那双妖娆无双的眸子是越来越压抑不了的急迫和想念。
片刻后
玄裳眉眼一抬,瞧着这间紧闭幽暗的房间,正欲伸手推开,似又想到了什么,修长如玉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这是最后一间房,如果她没在这里,那他该怎么办?
“唔。”一声极力压抑痛苦的轻吟若有若无的响起,似是水中浮萍一般微微一漾,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闻声,玄裳的心咯噔一跳,蓦地,门被他狠狠的推开了。
是她!是她的声音!这刻进骨子里的声音是怎么忘也忘不了的,玄裳冲进屋里,心脏急烈的跳动,就像要跳出胸膛一般。目光急急一寻,最终落到了被纱帘遮住的床榻上。
他慢慢走了过去,突然,一股血腥味钻入了鼻尖,越往前进,越浓,如一团化不开的黏稠生生遏止住了人的呼吸。
死一般的寂静,蔓延在幽暗不明的房间里,一切变得诡异而沉重。
突然
“滴答、滴答。”一滴一滴血顺着床檐滑落在地板上,给这寂静肃杀的夜增添了一丝空灵诡异之感。玄裳怔怔的看着这有些怪异的一幕,心里涌上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别看!”淡然如水的声音如一把寒冰利剑突然遏止了玄裳正欲掀开床帘的手。玄裳一回头,见慕无双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脸色也是他不曾见过的凝重难看。玄裳轻掩睫毛,心里略微疑惑,这床帘里面有什么是他不能看的吗?
“出去吧。”慕无双轻轻低叹一声,负手而立,眉宇间隐隐约约多了一丝无奈,一丝惆怅,一丝不忍。
他想,她应该亦是不希望别人看见她那个样子,所以一直以来她毒发的时候,她的身边都没有一个人。
玄裳一怔,随即轻笑一声。妖娆魅惑的眸子一敛,红唇无声的紧抿着,像极了一朵即将怒放的彼岸花。手微微一抬,只听“哗啦”一声,整块床帘悄无声息的落到了地面上。
他眼眸一转看向床榻,却在眨眼之间像被针刺了一般有些痛得睁不开眼。妖娆无双的脸有些发白,甚至是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两步。
只见,整个床榻、被子像是被鲜血洗礼了一般,猩红得骇人。而那方床榻上蜷缩着一个全身浴血的人儿。
因为难忍的痛苦已经使她的脸都有些扭曲了,那紧皱的眉头如一道连绵起伏的山脉难以抚平,紧咬着白帕的唇惨白渗人。而身上穿着的衣物已看不出它原本的颜色,唯剩下被鲜血侵透的妖红,红得惊心,红得让人心疼。
玄裳慢慢靠了过去,白皙的手很轻很柔的将她从床榻上抱了起来,若不是她微弱的呼吸告诉他,她还活着,否则,他会发疯的!他低头凝视着怀里的人儿,含着温柔宠溺的笑,轻轻呢喃:“乖,不疼了,不疼了,不疼了。”
“师,师弟?”轻云刚一过来,便撞见玄裳抱着一个全身是血的人走了出来,定眼一看,居然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师弟!脸色一沉,全身僵硬得不知如何是好。
玄裳目不斜视的抱着千赫走进了另一间干净雅致的房间,柔柔的将她放于床榻上。用自己宽大的袖子细细的擦掉她小脸儿上的血污,温暖的指腹划过她的额头,微微整理那被汗湿而显得凌乱不堪的发丝。
“唔,疼。”又是一波痛意袭来,千赫挣扎着,想睁开眼睛却怎么睁也睁不开。这种刻骨的疼痛疼得她想要嘶吼,想要一刀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意识却比什么都清晰理智。她不能因为疼而叫出声,不能因为这种疼而选择死亡,还有人等着她,等她回去。
她紧紧的环抱着自己,真的好疼,那微白的指尖儿重重的划过双臂,留下一条条深刻的血痕。是了,这种疼痛比起来无尽实在是微不足道,但却有一种轻轻的舒畅之感,想要,继续,继续……
“别,不疼了,乖!”玄裳紧紧的钳制住她的双手与她十指相扣,不让她再自残。睫毛微颤,她在疼,而他的心里又何尝不是疼得似在滴血一般。眼眸落到了她沾满了自己血肉的指尖,瞳孔一缩,妖娆无双的容颜上颓败得难看至极。
“疼。”千赫无意识的低喃着,冰冷薄凉的手貌似被一双温暖宽厚的手握住了。她想要挣开,却被那人扣得死死的,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声音,谁?是谁在她身边?
“乖,很快就不疼了,不疼了。”轻柔的声音像哄孩子一般充满了无限宠溺与温柔。他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说着,细致的擦拭着从她皮肤里渗透出来的鲜血,如对一件绝世珍宝一般那么轻,那么柔,那么怜惜。
玄裳收紧了手臂,心中微恙。上一次在慕无双那儿,她也是这样一个人挺到了天亮吗?还是说,在每一个毒发的日子,她都要受这常人不能忍受之痛?该死的,她到底中了什么毒?
轻云站在门口,望着床榻上的人,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眸光一瞥,瞧着不远处衣袂纷飞似是踏云而来,站在普度众生和漠视无情边缘间的某位神医,或许,他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