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胆子还真是大呢,居然睡着了。”玄裳给她上好了药,妖娆的眸子轻轻瞥向她素白的小脸儿。却见她双眸紧闭,呼吸平稳,怕是早已进入了梦乡。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也能睡着,他该说她胆子大呢,还是不知世间险恶?想到这儿,他不由得莞尔一笑,取过一方薄如蝉翼的丝被,为她盖上。还别说,睡着的她,失去了往日的张扬邪肆,纯洁安详得如一个初生的婴儿。
“我需要为她诊一下脉,看看她有没有留下内伤。”慕无双踱步过来,气息淡如水。波澜不惊的眼神询问着玄裳,顺便也打断了某人凝视着她的视线。毕竟她的鞭伤太过严重,极有可能会留下内伤之类的,所以还是谨慎点儿好。
“好。”玄裳点了点头,丝毫不知自己方才的眼神儿真是温柔得溺死人。不过,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罢了。他轻柔的将她冰冷的手腕从被子里拿了出来,不期然的,他眉心一皱。貌似每次碰到她,她的身体几乎都是冰冷得刺骨,就算用自己的体温也捂不出一点儿温度来。
慕无双忽略玄裳古怪的神色,平静的将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冰凉刺骨的感觉瞬间袭来,他敛了敛眉,一向沉稳淡定的眼里变得越来越凝重。
“怎么?”玄裳不禁有些担忧的问道,眸光瞧着她纯真的睡颜,眉心微皱,她怎么了?毕竟很少见到无双这样凝重的样子,真的很严重吗?
慕无双放下手,负身而立,谪仙的脸上染上了一丝不可思议。良久才道:“她没有脉息。”他反复查探,也没有脉息,这倒是奇了。
“怎么可能?”玄裳睁大了勾人的眼,丝毫不掩诧异的惊呼道。是人都会有脉息,因为脉搏的跳动意味着生命的延续。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脉息呢?玄裳满是不信,轻轻抓过她的手便握了上去,只是刹那间,他的脸色便僵住了。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
忽然
“喂,干嘛抓着本郡主的手?”刚睡醒的千赫抬了抬眼皮,看了看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又看了看玄裳一脸僵硬的样子,很是不悦的问道。
“你,你,没有脉息。”玄裳有些结巴的说出口,妖娆魅惑的脸蓦地变得呆萌。眼前的少女确实还活着,可是居然没有脉息,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她蔑了一眼玄裳,睫毛轻颤,掩下了其中一闪而逝的复杂。蓦地,脸上扬起了一抹脸不在乎的嗤笑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上完药了吧,本郡主先走了。”她身体的穴道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自动解开,一把拿过旁边的衣衫一裹。神色一扬,眸里多了一丝威胁“本郡主的事情最好不要多嚼舌根,否则,本郡主只相信死人才不会说话。”
“小千赫这么无情,真真是太伤我心了。好歹人家也是你的半个救命恩人嘛!”玄裳哀哀怨怨的便要扑过来,千赫见状侧身一躲,略微嫌弃的瞥了他一眼。这家伙要是在二十一世纪当演员的话,绝对可以颁给他一座奥斯卡小金人了,这演技绝对是实力派。
千赫直接忽视玄裳,在走至慕无双身边时还是礼貌性的低低说了一句“谢谢”便往外走去。毕竟用了人家的药,谢谢还是担得起的。但是她身上透着的冷漠与疏离,隔着三里外都能感觉到。
唉,千赫踏出门外,抬头看着外面的天空,眼神里变得复杂深邃。不是她不知好歹,而是有些事情不是别人知道就能改变什么,或许也只是让别人徒增烦恼而已!
“她是楚荆的百里郡主?”慕无双看着门外渐行渐远的背影,谪仙般的脸上有些讶异。明知道她是,却还是有些不敢置信,毕竟,和传言中的相差太大了,
“是。”玄裳点了点头,眼神一直盯着她离去的方向。眉宇间染上了丝丝缕缕的担忧,以至于他魅惑勾人的气息都被冲淡了不少。
“你,上心了?”缥缈淡然的声音似是穿透了他的心一般,让他无处可躲,亦是无可辩驳。呵呵,他认识玄裳亦有两三年了,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像一个游戏人间的花蝴蝶。但是,他却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这样紧张细心的照顾过一个人。玄裳喜欢一个人,只怕便是一辈子的事了。
闻言,他一愣,上心两个字在他的脑海中回荡着,久久不曾消散。突地,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或许他是上心了。不过,一厢情愿神马的真是让人不太愉悦。想想,她喜欢美男,唔,像他这样绝代风华的人要拿下她应该不难吧?
此刻,夕阳西下,一道红色的身影在那残光中伫立良久,皱着眉头,深深思索他的追人大计。
逍遥王府
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到了自家门口。刚踏出两步,她又收回了脚,是进还是不进?什么时候她对自己的家门口也望而却步了?
嘴角勾起一丝苦笑,无奈的摇了摇头,毅然决然的走进王府。蓦地,一道幽远悦耳的箫声传了过来,若空谷幽兰给人以宁静,又若旭日给人以温暖。原来,他的箫声依旧没变,只是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呐!
“千赫丫头。”百里无宸放下唇边的玉箫,勾起一抹足以令天地万物都失色的笑容。看着不远处望着他不知在想什么的百里千赫,他握紧了玉箫,无声无息的缓缓靠近她。
她轻微叹了一口气,那么温暖的笑容,是她曾经最为喜欢的珍惜的东西,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冷呢?低垂着头,手不自觉的将紧握的玉萧隐于袖袍之下,眸光微闪,这只玉箫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个生辰礼物呢!
呵呵,他不知道的是他随手送的一个礼物,但她却如获珍宝般随身携带了这么多年。其实她并不擅长箫,一直都是琴而已。
“叔叔。”她蓦地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目光,墨眸里的光芒坚定得不容置喙。殊不知她的内心深处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叫出这两个字,因为终究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早在几年前就彻底击毁了她。
百里无宸笑意一僵,心被莫名的刺痛了一下。叫他叔叔么?这不是很好吗?为什么真正听到这两个字,会是那么地不愿意。
“千赫丫头,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合奏了,可以合奏一曲吗?”温柔和煦的声音如大海般海纳百川。他温柔一笑,眼里有些希冀。犹记得当年梨花树下,她弹琴而唱,自己执箫的惬意场景,不管世俗,不扰凡尘,一切是那么的美好!
“呵呵,不会了,我早就已经忘记怎样弹琴了。”她悄然转身离去,睫毛轻颤,掩下那眼角的泪光。不是不会,只是没有资格。何况,当初是他将她推开的不是么?现在又何必来打扰她?
不会了吗?百里无宸看着远去的千赫,又握了握手中的箫,眸子变得黯淡无光,也许碧痕箫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主子。”含影看着自家主子有些黯然神伤的样子,有些怔愣,这样的他简直让人不敢相信是那个人了。唉,主子和百里郡主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为什么两人都不放过自己呢?
“罢了,她已经长大了,该有自己的生活了,你也回来吧。”缥缈的声音无奈得让人心酸发颤,他苦笑着收回视线。原来时间不会让有些事有些东西埋没,只会让它越来越难以抑制,难以逃离。
她逃离开了,而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