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小顺子伺候在丽妃的左右,他知道今晚他肯定又没好日子过了。皇上的心变得还真快,一会儿功夫前,他还清清楚楚地听李公公说,皇上要摆驾华妃住的芙蓉殿,怎么…
突然,啪的一声,满脸愤怒的丽妃将桌上放着的印有和合二仙的三彩花瓶摔在了地上。
这花瓶是姑苏知府所奉的供品,是丽妃进宫时,太后赏赐给丽妃的。太后知道,在民间,新人的房中,都会贴上和合二仙图,寓意小夫妻俩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和合二仙瓶的摔破意味着什么?
一声巨响,早就将小顺子吓得六神无主。他立刻拜跪在地上,拾起已经摔得粉碎的花瓶碎片。
摔什么不好?偏偏是太后赐的和合二仙瓶。小顺子一边收拾着碎片,一边无助地摇了摇头。
“小顺子,你不是说皇上去华妃那了吗?”丽妃怒问道。
这时,小顺子放下手中的碎片,拜跪道:“娘娘,奴才是听李公公这么说的。可能走在路上,皇上又想起了娘娘,所以就摆驾翠微殿了。说实在的,娘娘可比那华妃好上百倍了。先不说容貌,就光娘娘的爹爹是皇上的大恩人这点上,皇上就不可能忘了娘娘。”
说话的时候,小顺子的手磕在碎瓷之中,一滴一滴的血迹慢慢染红了粉彩。
“小顺子,你先起来吧。”丽妃放下手中欲砸的翡翠香炉,换了一口气道。
“谢娘娘!”小顺子道,随后缓缓地站起。
此刻的翠微殿内,只有丽妃和小顺子两个人。其他的宫婢早就被丽妃退了下去。经过龙镯这件事后,丽妃觉得翠微殿内有惠妃的奸细,而唯一不会出卖她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芯蕊,还有一个就是小顺子。
芯蕊是怎么样的人,丽妃并不清楚,但她相信她的哥哥莫玄凌不会介绍错人。至于小顺子,他是唯一一个从她进宫到现在一直跟着她的人。才进宫那会儿,她那火辣的性格时常遭到太后的责备,小顺子可是帮着主子承担了所有的责任。他的右手上只有四个指头,而少掉的那只就是因责罚而被砍掉的。
那日,丽妃与李晔有别扭,她一气之下摔了送子观音。宫中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太后知道了此事。那个时候,丽妃才进宫,还很单纯。她本来要老老实实地在太后面前承认错误。但谁知,小顺子主动替她顶了罪…
想到小顺子的好,丽妃的嘴角边微微露出点笑意,她道:“本宫当然知道,本宫的爹爹是皇上的恩人,但本宫要皇上心中真心想着本宫,而不是因为感恩。说起来…”丽妃刚想回忆以前的事情时,幽静的黑夜中突然传来了笛声。
这首曲子,丽妃记得。它就是几天前,皇上宠幸璐瑶那晚,漫漫黑夜中飘荡着的那首曲子。
它的曲名是《夕阳箫歌》。以前,在她没进宫前,她也有听她哥哥莫玄凌吹过这首曲子。但其实,她并不喜欢这首曲子,因为它的奏响意味着他哥哥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