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芯蕊跪在地上。她的身体在发抖。
在璐瑶的记忆里,芯蕊一向沉着冷静,哪怕是上次,她跑出来替她顶罪时,她在太后的面前依然表现出理直气壮。
“芯蕊,还不拿龙镯。”丽妃朝着跪着的芯蕊下令道。
“是,娘娘!”芯蕊先在衣袖中摸了一下,过后又道:“娘娘,龙镯是圣物,所以,奴婢没有随身携带。奴婢这就回去拿。”说着,芯蕊缓缓站起,向着亭外走去。
惠妃没有叫住芯蕊,她摆明着要看芯蕊和丽妃演的一出好戏。
璐瑶望着芯蕊远去的身影,已经可以猜到一点点的眉目。难道芯蕊刚才的神情是因为龙镯?
芯蕊离开后,惠妃、璐瑶聊得挺欢,丽妃虽然痛恨惠妃,但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所以她依然保持着笑脸。她们谈到了很多。惠妃向璐瑶说了很多关于皇上的事。她说皇上心善,所以也喜欢心善的人。太后还说了皇上小时候的事,她说皇上小的时候特别要强,不认输,打马球时,他明明打不过他哥哥,但还是硬撑着,一定要到最后一刻为止。
听了她们的话,璐瑶渐渐觉得不是那么讨厌皇上了。她不就喜欢心地善良而又做事坚定的人吗?
风呼呼地吹,黄叶片片地落,枝杆沙沙地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芯蕊回来了。
她手里拿着个盒子,面色已比刚才离开时好了很多,但她的身上有一小块的脏,像是在泥地摔了一跤似的。她身边还伴着另一个宫婢,但这个宫婢没有走进凉风亭,只拜跪在亭外。
这个宫婢叫晴如。
丽妃知道,她是惠妃宛和殿的人。丽妃见芯蕊脚步稳健,不仅心定了下来,嘴角还露出了笑意。她稍稍转头朝向惠妃。只见,她倒是面显几份吃惊。
芯蕊走上前,下跪道:“奴婢拜见太后、丽妃、惠妃、华妃娘娘。”
“平身吧!快把龙镯交给惠妃。”太后命令道。
芯蕊依然拜跪在地。
太后见芯蕊长跪不起,又见另一个小宫婢害怕得将头额直碰地面,已大概猜到龙镯出了问题。她语气重了一点,问道:“芯蕊,哀家让你平身,把龙镯交给惠妃,你没听到吗?”
“是,太后!”这时,芯蕊站了起来,双手捧着盒子,走向惠妃。
丽妃注视着芯蕊。
她很平静,很镇定。她每走一步,地上就会留下一个印子,是泥土印。
芯蕊走到惠妃的跟前,哗地一下先跪了下来。她双手抬起,将盒子送到惠妃的面前。
“请娘娘收下龙镯!”芯蕊说道。
惠妃慢慢伸出手,她手摸着盒子,却犹豫不决是拿还是不拿。
太后见惠妃的神情有点紧张,就一把替惠妃拿下盒子。
“好了,就让哀家为心儿,带上镯子吧。”太后说着,慢慢打开盒子。
镯子是碎的。芯蕊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已经碎了的镯子修补完整,再原封不动地送到惠妃的手中。
当太后看到已一分为三的龙镯时,原本还笑着的脸,突然风云变化。她一拍石桌,大怒道:“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