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第二日,翠云阁内格外的安静。王才人、孙才人、张才人以及何诗薰的房门都紧紧地锁闭,好像门是心灵的窗户,打开了门,人的心思也随之飘了出去。
诗薰仰躺在竹榻上,望着旭日东升,烈日高照…屋外炎热地只听知了声声不息,可屋内的诗薰却寒若待在冰窖一般颤抖不止…
午时三刻一过,养心殿内传出一阵沉闷的钟声。当!当!当!一共敲响了整整一百零八下,意味着人世的一百零八个烦恼随之而去。“太后薨落!”伴随着公公的叫喊声,妃嫔们一个个从屋内走出,赶往佛院中的祠堂悼念。
太后虽出身官吏之家,但因家父判刑,自小就与家中的一群女眷遣送进宫为奴,后来因才思敏捷、聪慧过人,招到懿宗皇帝的喜爱。懿宗驾崩后,被封为惠安太后。
在祠堂,太后的尸体安放在一口上好的棺木中,一张白布遮住了太后死前的面容。谁也不知太后为何突然暴毙?嫔妃们纷纷揣测。有的说,太后是被人暗杀,也有的说,太后是因为操劳过度,唯独诗薰默默地站在一块印有大大的“奠”字布前,为太后进上一株清香。烟云缭绕,如魔咒缠绕在诗薰的身旁。她身后的孙才人同样漠然不言,只以揣测和不安的目光盯着面色平静的诗薰。
最后一个走进祠堂的是璐瑶。面对太后的死,她同样表现出吃惊和恐慌。两个时辰前,她听舞兴说,王芳仪进了养心殿。王芳仪心肠狠毒,难道是她杀死了太后?想着,璐瑶四周张望了一圈。祠堂不大,却站满了数多美人,可唯独不见王芳仪。
“皇上驾到!”公公的一声宣叫后,窃窃私语的妃嫔们顿然停下了嘴。李晔带着满面的泪珠,款款走进祠堂。这时,才人、美人、芳仪按照地位等级由外向内分三横排站立,璐瑶站在最前面,紧跟着李晔向太后三鞠躬,三叩首,再三鞠躬。行礼完毕后,就有侍女和公公将璐瑶和李晔手中的清香插进香炉。随后,就由崔公公宣读,皇上写的祭文及追封诏书。再后,是超度亡魂的法事…待送终仪式完成,已是夕阳西落之时。
“皇上!”李晔刚踏出祠堂,穆公公突然匆匆而来。他在李晔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后,李晔忧伤的双目顿然炯神起来。随后,他点了点头,快步离去。
暮色渐渐降临这座死气沉沉的宫殿。因为太后的薨落,宫内所有的歌舞、斗鸡、斗蟋蟀、马球等娱乐活动暂停一个礼拜。如此以来,无事可做的宫人、嫔妃们只能对月长叹,私语后宫的秘事。
此时,翠云阁的王才人坐在庭院的石凳上与张才人闲聊。王才人道:“清岚!你说王芳仪出了什么事?这么重要的太后送行仪式上,都不见她的人影?”
“这事儿,清岚也觉蹊跷。更奇怪的是,刚刚路过宛和殿时,清岚还见宛和殿的门紧闭。”说着,张才人还把头靠近王才人,轻声道:“宫里头盛传,是王芳仪害死了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