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又不是媛儿想听!”习美人瞪了瞪王才人和张才人,撅了下嘴,轻声道。
瞧她那副清高样!王才人、张才人见习美人自独宠一个月后,就不把她们这群朋友放在眼里,心里很是不舒服。不就身姿轻盈,能跳几支舞吗?待皇上看厌了,我看你还清高得起来?她们心里暗骂着,随后,头一转,慢慢起身,扭着腰走向孙美人。“念奴!人家可是美人。我们还只是才人。”王才人似怕习美人一心在彩灯上不注意她的声音,故意放大了声。
一旁的张才人虽不附和王才人,火上浇油,落井下石,却一手拍了拍半蹲着的孙才人,一手指着星空,道:“念奴,你看这满天的繁星,想必戌时快到了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此刻,汉河连成一线,两岸的牛郎、织女正缓缓走在鹊桥之上。两位有情人,一年中就这么一次相见,悲哉?苦哉?
不!站在窗前的诗薰,仰望着七夕的星空,不禁感慨:他们的苦,他们的悲比起深宫中的怨女,终年独守空房的才人、美人,以及飞灰湮灭在“尽甘来”的孤魂野鬼,只不过是沧海桑田里的一滴水珠。
“念奴,你说习美人的彩莲灯里到底写着什么?她为什么要藏得这么神秘?会不会对我们不利?”王才人的脚还没踏进翠云阁,声音却已经传到诗薰的耳朵里。突然,诗薰一个哆嗦,俯下仰望的头,走向门口,偷偷窃听她们的说话。
“翡翠,这个真是难说。”孙才人皱紧了眉头,言道:“想想这数月来,发生在我们兴元美人身上的事儿还真是心寒。”叹了口气,孙才人续道:“先是李美人、田美人、许美人一死二失踪,而后严美人被贬去冷宫,再后陈美人香消玉损,随后还有余才人无缘无故被淹死池中。”
“余才人哪是无缘无故被害?她分明是…”王才人一个激动,正要破口大骂诗薰时,孙才人拉了拉她的衣裳。这时,王才人瞧了一眼前面诗薰的房门,将嘴闭了下来。
一旁走着的张才人听得有点莫名其妙,忙问:“翡翠,余才人她不是走路不慎,自己掉进池里的吗?”
“她…”王才人被张才人这么一问,又想说出真相,可孙才人一把堵住王才人的嘴,对张才人谦笑道:“清岚,既然太后都认准了余才人是不慎而亡,我看,这事就不要再多问了。”说完,孙才人向王才人、余才人行了个告别礼,回自己房中去了。“我…”王才人见张才人一脸的好奇和疑惑,思量了一会后,一把将张才人拉去了她的房间。
这时,说话声突然消失,庭院里安静了不少。诗薰眨巴着双眼,坐回竹椅。她用手摆弄着四处乱窜的灯芯,眼珠骨碌骨碌转个不停。也许下一个就该挨到习媛儿了…
热浪一阵一阵地透过明窗涌进里屋,本来已是闷热无比的里屋,此刻,更是如蒸笼一般,让人待不住。诗薰满头大汗地仰躺在竹榻上,半眯着眼,手中的宫扇扑哧扑哧拍个不停。可,身虽热,心却寒。眯了许久,窗外隐隐传来《夕阳箫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