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日一晚上,风信跪在诗薰紧闭的房门前一夜未眠。而诗薰虽躺在床上,却也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房中的火苗在微风的吹拂下,四处乱窜,而她的心,正如这风中的火苗,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向这片大地时,她也始终无法平静下这颗悬着的心。
“美人!风信知道错了!”诗薰才打开房门,迷糊中靠着房门睡着的风信,头猛地向前一冲,随后,忽地一醒,一把抱住诗薰的脚,哭诉起来。诗薰顿了顿,心似软了点,冷冷道:“你擦干泪,跟我进来。”这时,风信整了整衣裳,抹了抹双眼,抖了抖麻木的双腿,跟着诗薰进了屋子。但,她正要关上房门时,却被诗薰冷骂了一句:“门就开着吧。现在连太后和皇上都知道你不是哑巴,还能再装给谁看。”于是,风信暗暗叹了口气,将房门开得笔直。
进屋,风信扑通一声,拜跪道:“美人,风信昨日开口说话是因为…”风信急切地欲给予解释,但话才刚到嘴边,却被诗薰抢言问道:“风信,你是不是喜欢杨业?”“我…”顿然,风信面红耳赤。她的心一下子明明白白地呈现在诗薰的眼前。见着,诗薰默默无奈地闭了下双眼。现在她终于明白那些书函去了哪里?那支梅花簪又是怎么回事?仔细想想,她送风信的那支梅花簪,似乎一次也没见风信戴过。她又道:“你是因为杨业,才私自烧毁我让你送去的书函?”“我…”风信将头低下,再次问而不答。这时,诗薰无助地摇了摇头。少女情怀,她也曾经有过,就像多年前,她初见莫玄凌的那一刻,他的一颦一笑如飞驰而过的金龙牵动着她的心。但…突然,诗薰又面色一沉,怒道:“在你的心中,是不是杨业比诗薰更重要,你为了杨业,不惜背叛诗薰?”
“不,我没有!”这一次,风信急切地将头一抬,反驳道。
“那你为什么这么做?”诗薰眉角一翘,又问。
风信道:“风信之所以烧毁书函,是怕美人做出伤害杨大人的事。但风信万万没有想到,此举居然害了美人。一切都是风信的错,风信甘愿受罚。”说着,风信再次将头低下,等待诗薰的责罚。
诗薰淡淡地叹了口气,随后从椅子上站起,走到风信的身边。她一把扶起风信,又从衣袖中拿出一块丝帕,帮着擦拭起风信面上的泪痕。风信的眼中,充满着愧疚,但就在诗薰抚摸她脸面的瞬间,她眼中又丝丝透着一点欣慰。诗薰沉沉地闭目道:“你我主仆一场,这块丝帕就算分别礼吧。”蓦然,风信眼中的欣慰飘然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惊讶、恐惧和不安。风信速速下跪道:“风信知错了,请美人不要赶风信走。从今往后,风信一定事事都听美人的。”但诗薰似并不动情,她道:“杨业是杨复恭的养子,如今你心系杨业,诗薰又怎么能再信任你。待一会儿,你就去佛院吧。那里清净,你也可以好好思过。”说完,诗薰将丝帕往风信手中一放,就转过了身,向窗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