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翠云阁像四合院一样,十二间上房围着中间的庭院。诗薰不愿与人相争,就要了最不受欢迎的向北屋子。
夜幕渐渐降临,其他的美人们都团坐在一起,诉说对皇宫的印象,对未来的期待,唯有诗薰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加入她们的闲聊。
诗薰仰躺在竹榻上,心一刻也不得安宁。一天内发生的事情,又让她焦虑不安,前朝的杨复恭明摆着要拉拢一个又一个人,让皇上最终孤家寡人,掖庭内,惠妃、袁芳仪,还有没有任何音讯的璐瑶,她们之间…想到后宫的纷争,想到钩心角斗,诗薰拿宫扇往面上一遮,似不愿去看堂皇背后的黑暗。
“美人睡了吗?”不知何时,风信缓缓而至竹榻,揭去她面上的宫扇。诗薰睁开朦朦的双眼,笑道:“什么美人,美人的。风信,怎么连你也取笑诗薰。”
“姑娘既然已经被御封为美人,奴婢就要严守宫规称姑娘为美人。”风信一本正经道。这时,诗薰面色一沉,从榻上起身,拉着风信的手道:“风信,你在诗薰的心中,不是奴婢,不管宫规如何,你永远不要在诗薰的面前,自称奴婢。”说着,她又让风信坐下,续道:“诗薰昨晚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风信抓着脑门,噘嘴低声道:“忘了。”于是,诗薰仰天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小手,郑重道:“你一定要记住,除了诗薰,不要和任何人说话。”“可…”风信还想疑问,却被诗薰一把捂住嘴道:“宫中的是非都是因为流言,诗薰不希望你成为流言的牺牲品。”听着,风信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随后的十日,诗薰以染上风寒为由,日日待在房中,翻阅《诗经》,而其他的美人们日日打扮地花枝招展,在园中扑蝶赏花,希望可以有机会得到皇上的垂怜。风信一下子由多言变成了哑巴,自然引起翠云阁其他侍女和美人的不满。她们有的笑话风信,说她的主子也不过是个平起平坐的美人,现在居然高傲地不和她们这群侍女说话了。还有的暗地里说,何美人狠毒,估计是怕风信会成为第二个袁芳仪,就在风信的水中下毒,让她成了哑巴。每次风信听到这些闲言闲语,总冲动地要去理论,但每次总被诗薰拉着,不许惹事。
四月桃花纷飞,景色胜美,但诗薰似乎对此毫无兴趣。这晚月圆之夜,其他的美人们都应惠妃之邀,前去赏月,而诗薰一如往日,依旧坐于案前,读阅书籍。
风信一脸不高兴地走到诗薰身边,从她的手上拿下书籍,撅着嘴沉言道:“姑娘,千里迢迢而来就是为了阅读书籍吗?”诗薰微微一笑,从风信的手中拿回书籍,反问道:“你没有听说过,书中自有黄金屋的说法吗?”“可是…”风信又从诗薰的手中夺过书籍,道:“姑娘,你这般冷落其他的美人,她们已经视我们为敌了。若是她们中有人升了芳仪,只怕会对姑娘不利。”说着,风信把书往案上的其他地方一搁,续道:“前几日,风信就听洛美人在月下的池塘边吹笛。是一首姑娘以前时常吹的《夕阳箫歌》。风信还听说,皇上之所以会宠幸袁芳仪就是因为她月下池边吹了《夕阳箫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