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进太极宫后,侍女们便由内侍监的人先带去尚宫局下属的司簿司做记录和安排,而九位美人则由陆公公带去宣政殿听封。
一路前去宣政殿的路上,美人们都坐着步辇,而被陆公公硬是带进宫的风二娘低头走在一群宫娥的身后。她心事重重,越走越慢,忽而,又似鬼附身一般,疯狂地跑出宫娥队列。“别让犯人跑了,给本公公追回来。”陆公公见风二娘似要逃跑,忙命小太监们追过去,谁知,他们连风二娘的衣服都没碰到,眼睁睁地看着她纵身跳进一口井中。
这…这…陆公公先是一脸的愁容,而后怕耽误了觐见的时辰,又命前行。一夜之间,李美人吞金,风二娘跳井,顿然间,美人们的脸似被阴云笼罩,进宫前的那份欣喜悄然无存。
至宣政殿,陆公公便让美人们戴上遮面的斗笠从步辇中下来。站在大殿的门口,诗薰满心的忧愁和不安。一年半前的那晚,太后在牢狱小室内说过的言语在诗薰耳边飞响,她说,芯蕊的死是因为好奇心太强,用情太真,太爱强出头。可这就是芯蕊,就像这次…
“何美人,愣着干嘛?还不进去!”陆公公见其他美人已排队进殿,而排在最末的诗薰还傻愣愣地站着,就催促了一遍。“是!”诗薰依了一声后,跟了进去。
进殿后,九位美人排成一横列,低头拜跪在丞相们中间。这时,陆公公将兴元送来的美人名册送至另一位公公手上,再由那位公公呈递给皇上。
李晔翻开名册,扫了一眼后,顿时面露怒色,责问陆公公道:“兴元明明送来十二位美人,为什么殿下只有九位?还有三位呢?”杨复恭杖着自己是李晔的恩人,一年半前又设计处置了不听话的莫成艺一家,在朝中早已是目中无人,人见人怕。李晔心知,那三位美人是被杨复恭要了去,但气出不在他身上,只得往陆公公身上出。
“启禀皇上!”陆公公拜跪道:“李美人、田美人、许美人昨晚上偷偷跑了。没有看住美人的风二娘也畏罪自尽。奴才没有好生照顾好美人,还望皇上恕罪!”说着,陆公公将头紧贴地面。
一派胡言,李晔的气更是怒上发梢,但朝堂之上,他缓了缓道:“兴元送来的美人,居然跑了三个,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你让朕的颜面何存,大唐的颜面何存?”“这个…”陆公公两腿发软,颤抖不息。
同样身颤的还有诗薰,但她不是为陆公公的命运担心,而是害怕李晔让她们一群美人抬起头来。
“朕听闻,兴元的美人昨日一早就进了长安,为什么没有直接送进宫,而是在客栈住了一宿?”李晔再问,问地陆公公颤抖地更厉害了,但他如风二娘一样,不敢说出杨复恭的罪行。
李晔二问,陆公公二不答,气地他再也忍无可忍,于是将手中的名册往地上狠狠一砸,宣道:“陆司良图谋不轨,故意放走兴元美人,斩首示众。”一声令下,陆公公倒是活络了一点,他抖动着声音道:“皇上,奴才冤枉,奴才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