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真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宫女!
“大胆奴婢,太后也是你这么个下人,直盯着眼说话的吗?”王公公拂尘一甩,厉声喝道。于是,芯蕊忽得一下,顺从地低下了头。但,她的心,却如嚼着苦味的干枝,在发恨。
“龙儿,既然芯蕊不知道,晴如是怎么死的,那你告诉她?”太后微微动了动放在太师椅上的手指,头转龙儿,说道。
“诺!”龙儿道:“大概一个多时辰前,奴婢在西苑的池塘中,发现了晴如的尸体。一开始,奴婢也不知道晴如是怎么死的。但奴婢在晴如的身上闻到了一股药味。这些时日,芯蕊为华妃娘娘煎药,满身都是药味,所以奴婢就猜测是芯蕊害了龙儿。后来,奴婢遇上了司药司的宫女菱香,她说,她亲眼所见芯蕊和晴如不知为了何事曾在池边争执,还动手打了起来。想必晴如失足,掉下了池塘,芯蕊一个害怕,就跑开了。”
好一个完美的谎言!芯蕊低着头,稍稍动了下嘴角。但她并不慌张,似乎知道谎言和邪恶总会落败在真言和正义的面前。
“菱香,可有此事?”太后再问。
这时,菱香从一群低头站着的宫女中走出,颤抖着身子,拜跪在地,道:“启禀太后,奴婢大概是两、三个时辰前见到芯蕊和晴如在西苑的池边争吵的。”
芯蕊微微动了下拜跪的身子。
晴如是溺水而亡!此时,芯蕊突然想起尹方叫她时,池水中漂浮着的一朵白花。西苑池塘四周并未栽种任何白花,怎么会有白花飘落在池塘?芯蕊本来就对这花感到奇怪,现在龙儿一解释倒是解了她的疑问。
散落白花意味着祭悼死者。想必那个亲手害死晴如的人…
芯蕊才想着,却见她的身子被一个影子所罩住。
她缓缓抬起头来,只见太后阴沉着脸,站在她的面前。她如饥饿发狂的猛虎欲将眼前的芯蕊生吞活剥了吃掉。
芯蕊袖中的美玉似在跳动。太后越是这么千方百计地要治她于死地,就越是让她更明白美玉的重要性。突然,她觉得莫玄凌与大唐有着亲密的关系。而一旦让太后知道这块美玉属于莫玄凌,那莫玄凌只有死路一条。
联想到这些,倒是让芯蕊有点害怕起来。莫家,就连扫地的老仆也认得这块美玉,若是…
“芯蕊,现在人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太后愤怒道。
芯蕊眨巴着双眼,望向太后。
她双眸中的忿恨、恐惧、惊慌似在水中沸腾。刹那间,她所有的情感赤裸裸地展现在一个小小宫女的面前。她在害怕她?
芯蕊微微一笑,道:“太后,奴婢只是一个宛和殿最底层的扫地宫女,太后若是想治奴婢的罪,奴婢就是百口也说辩不清。”
你…
太后听出芯蕊的话中带着要挟。顿然,她火冒冲天。芯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居然敢在统领三宫六院的后宫之主面前,口出狂言。
“芯蕊胆大包天,顶撞哀家,该当何罪?”太后一转身,问王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