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莫成艺素闻芯蕊才智过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他摸了一把胡须,随后,从芯蕊的手中拿过那块玉,仔细看了一眼后,又将它送还至芯蕊的手中。
“这美玉,你先拿去吧!”莫成艺道,随后,望了望四周凄凉的空枝梅树,感慨道:“往日,本将军都是花盛之时前来,想不到,这繁盛之景的前期尽是如此一番凄惨之样。”
芯蕊低头拜跪,不语。但她听得出来,眼前的莫成艺心事重重。
“你先起来吧!”莫成艺见芯蕊跪了很久,便让她站起,但芯蕊却似乎不领这个情。
她道:“莫将军,奴婢乃带罪之身,该先受责罚。”
带罪?这时,莫成艺想起了他的女儿莫玄萱的事来。
那日,芯蕊大闹宛和殿,欲杀惠妃之事,从几个宫女的口中,偷偷传去了宫外…
哼!莫成艺的脸突然一沉,鼻孔一个劲地出气。“芯蕊,你先起来!”他先命令道,随后又抱怨道:“好你个王谦荣,养了两个好女儿,一个害死我小女莫玄萱,另一个又害得我儿莫玄凌整日昏沉。现在你居然还敢联系杨…”莫成艺一个激动,在芯蕊的面前多说了两句。但说到关键之处,他又停了下来,直目朝着芯蕊望去。只见,她平静的面孔上,微微透着和他一样的忿恨之气。
他知道芯蕊已入王心善的宛和殿,也知道芯蕊与华妃娘娘曾是姐妹,更知道皇上对芯蕊似有不一样的情意。不过,最重要的是芯蕊对他儿子莫玄凌可是用情至深…
“芯蕊姑娘,老夫刚才一时心恨,多抱怨了几句,还望姑娘不要往心里记。”莫成艺边边说着,边扶起芯蕊。
“莫将军!”这时,芯蕊才缓缓站起。她柔声道:“将军说的是!奴婢虽久居深宫之中,但对外面的事,也略有所闻。杨将军仗着自己是皇上的大恩人,就在长安城欺压百姓,霸占民宅,强抢民女。这样的人留在世上,真是一个…”
芯蕊的话还未说完,忽听得一声重重的“啪”。芯蕊猛得一转头,朝着声源望去,只见门口处,另一只高高而挂的白灯笼,在风的追逐中,沉沉地坠落在地。
难道…难道…真有大事要在莫家发生?
莫成艺似也被响声所震惊,呆目地望着那只滚落在地上的白灯笼…
夕阳暖暖地照进宛和殿。
自璐瑶怀上龙种后,李晔明显减少了来宛和殿的次数。惠妃虽面上依然平和,但心底里还是有点慌。本来,丽妃一死,那个后位非她莫属,可现在,华妃有了身孕,一切又是一个未知数。
此时此刻,惠妃端坐在案桌前,她一手拿着一张上等的宣纸,一手撑着头,思量着。
这张宣纸有点破旧,发黄,像是从古书中搜寻出来的。纸上写着一些中草药,但因字迹潦草,又似浸过水,所以除了能看清楚麻黄、桂枝、生姜这三种药外,其他的几乎一片模糊,甚至,这份药到底是抓给哪位妃嫔的,也不得而知。不过,纸上清楚地写着落款的时间:龙纪元年九月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