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其实…其实…那天,告密尚食大人的是…是…笑月。真的…真的…不关罗菲的事。”罗菲吓得头直直的盯望地面。
是笑月?“笑月怎么知道这件事?”芯蕊站在桌前,虎视眈眈地目视罗菲。
罗菲紧抓着桌脚,拼命摇动桌子。“是…是…是…你自己告诉她的。”
“我?”
“你说的梦话。”罗菲答道。同时,一个摇晃,就听砰的一声,一只碗,从桌上滚了下来,摔了个粉碎。“罗菲当时知道笑月要去告密,但没有及时阻拦,才害得后来,你和璐瑶进了牢狱,罗菲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求求你,别来害我,求你了,芯蕊。”罗菲哭着哀求道。这时,芯蕊恍然大悟。她居然会说梦话。
想来,若是没有入狱,进佛院这些事情,也许她和璐瑶还能安安稳稳地在司膳房做个小宫娥。笑月告密固然有错,但她没有想到,那个亲口说出真相的人居然是她自己。
芯蕊叹了口气,从御膳房走了出去。在后宫,她是个冤魂,人见人怕。
她缓缓走到那棵当年她和璐瑶结拜姐妹的香樟树下,仰躺了下来。
这夜,群星闪烁。芯蕊望着亮星,想到了璐瑶,也想到了佛院的初夜。紫微星,若隐若现,似乎一场风暴即将在唐王朝发生。
第二天,当一滴雨露,散落在芯蕊的身上时,芯蕊睁开双眼。只见一个眉心有颗红痣的宫娥站在自己的身边。她手捧着枯萎了的荷叶,将露珠洒在她的脸上。“璐瑶?”她诧异地叫道。
清晨的露珠寓意着重新开始。以前在司膳房的时候,如果芯蕊一旦心事重重,或是不甚开心,璐瑶都会用露珠散洒在她的脸上,口里念着:放开一切,重新开始。随后,她和璐瑶都咯咯地笑。
“璐瑶,璐瑶,真的是你!”芯蕊伸手要去拉璐瑶的手。“你还记得这棵香樟树,我们还是姐妹。”她激动地说道。但就在这一刻,荷叶消失了,璐瑶的手消失了,璐瑶头一转也消失了。
“璐瑶!我…”芯蕊恍惚地揉了揉双眼,原来是梦!她淡淡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芝若,你知不知道,昨晚上御膳房闹鬼了?”
“真的吗?”另一个手捧着膳盒的宫女,惊讶道:“发生了什么?”
“罗菲疯了。她一个劲地闹说,看到芯蕊的鬼魂。结果,还打翻了惠妃娘娘的安胎药呢。惠妃娘娘没食上安胎药,也闹了一夜。后来,罗菲当夜被赶出了宫。”
“真是可怕啊!那个芯蕊,活着的时候,就喜欢折腾,死了还不放过人家,真没见过这样的人。”那宫女抱怨道。
芝若道:“丽兰,你胆子真够大的,小心芯蕊的鬼魂来找你。”
两个司膳房宫女的话,如针一样刺着芯蕊的耳朵。
罗菲疯了,还被赶出了宫。是她害惨了罗菲。那是她直接害惨的第一个人…想着,她的粉面上落着一滴一滴的泪珠,但昨晚,她只是想知道真相…突然间,她又觉得害惨罗菲的不是她,而是玉儿。
玉儿!她咬了咬牙,直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