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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仙

翌日,周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体内还有昨夜李晋丢下的果子残余的暖意。翻身站起,发现李晋已经在石桌旁坐着了。“师父早啊。”周吴边揉着眼屎边寻摸着一个石凳坐下,冲着李晋就是一阵傻笑,“师父,该教我修仙了吧。”

李晋“哼”了一声,显是对周吴近午才起很不满意,“你让我教你修仙,我倒要问问你,你以为,什么是仙?!”

“飞天遁地、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周吴尽可能描绘着他想象中的神仙。

“你说的这些对也不对。”李晋的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你现在或许无法理解,可你要记住,无论什么样的仙,无论怎么修炼而成的仙,都不是人!仙是仙,人是人!你一定要记住。”

“仙不就是人修炼的吗?”周吴没搞懂。

“一旦修仙,就仙凡殊途。你,确定要修仙?!”

“修仙之后不再是人难不成还成狗了?”周吴心里默默吐槽,这几句话他没听懂,也不想懂,他只需要知道自己确实需要修仙,很想修仙就够了。“当然,恳请师父教我!”

李晋沉默了半晌,方又复言:“你既然选择踏上修仙之路,有一些事情要说给你知道。当年我下山出去游历,方才知晓天下之大,远超想象,奇人异士更是层出不穷,若要尽说与你听,怕是几天几夜也不足够,我也只是挑些重点之事。

自仙道大盛,修仙之人渐多,或志同道合、或传承道统、或只求自保,这些修仙之人逐渐组起了门派。门派渐多,摩擦也逐渐难以避免,从最初的口角到后来动辄破灭山门,那段时期,杀伐不断、修仙中人人人自危。直到万年以前,有一次关乎仙道生死的大危机,各个门派无法独力应对,最后靠着结盟度过了那次危机。从那时起,无论大小门派都归于这个松散的联盟——仙盟。”

“真是个烂俗而没有创意的命名啊……”周吴一边听着一边还在不断的吐槽着。

“如果说这个松散腐朽效率低下的联盟还做了什么贡献的话,那么书院的设立绝对是这个联盟做得最正确的事情。各个门派功法体系思路理论都不一样,想要找到合适的弟子除了碰运气别无他法。

仙盟集结各门派力量,在各个地区建设了书院,用来教授有潜质的孩童最基础的修仙知识和功法。同时,又开放各个门派的基础功法让这些孩童自由选择。只要达到了标准,任何人都可以建立书院,如今仙道愈加繁盛,书院功不可没。牵牛书院虽说也是书院,却只是上中下三级的下级书院,只能教你到锻体期,虽然我可以继续教你,只是上级书院只收筑基期以下弟子,上级书院各有独到之处,你还是有必要进去看看的。”

“那师父,这修仙都有什么阶段?”

“其实,哪里有什么阶段。既是修仙,一气修下去便是。这种划分也不过是人为的画出分界线而已,若以境界而论,修体是最基础,修身是更进一步,修心是再进一步,至于修心之后还有什么境界,到现在也只有猜测而无实据。”

“那师父你刚才说上级书院只收筑基期一下弟子,这筑基期又是怎么划分的呢?”

“以前修仙之路,哪里有这些称呼,修仙之路都有各自的缘法,武力并不是修仙的目的。这种以等级划分实力的标准更是可笑,只是我虽然嗤之以鼻,可既然要进书院,还是要按照这没用的方法来定。像锻体期和筑基期这种划分,就是那些仙盟中没事干的委员鼓捣出来的。若依他们而言,锻体、筑基、练气、凝神、寂灭这五个阶段大略等于修体,这之后则另有说法,等你进了书院也就知道了。”

李晋拄着拐棍站了起来,不知从哪儿掏出本磨没了边的破书丢给周吴,“这本书上的口诀你要好好背熟。”

周吴看着手上拿着的这本破书,封面上《锻体期概论》五个大字让周吴真是满腹的槽不知从哪儿吐起,只能感叹官方起名字的水平还真是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距离。

跟着李晋又是一段漫长的下山,走到了上山时经过的破院子,周吴正准备继续往下走,却被李晋一手拎住。

“这就是你以后的住处了,好好收拾一下。书院每天的课你还是要去上,不可迟到。”

“不是吧,师父啊,先不讨论我会不会累死这个问题,我从这下去要半天,上来也要半天,这时间上不合理啊!”

“你上山下山快点便是。”

周吴瞬间便被这种简单粗暴还非常有道理的回答给噎住了。李晋看周吴一时无语,右手轻轻一送,周吴便给扔进了院子。还在组织措辞的周吴瞬间飞了天,飞了一段才开始惨叫挣扎,只是空中的挣扎也无法改变什么,他依然以一个平沙落雁式着地了。

周吴的屁股没有摔成八瓣只能感谢这院子中的杂草丛生,没有让自己摔疼还很庆幸的周吴看到这偌大院子里全是茂盛的杂草,一想到自己以后要住在这里顿时欲哭无泪。

转身准备出门抗议自己师父这种送自己进门的方式太过残暴顺便耍耍赖看看能不能不住在这里,出门已经不见李晋。转了两圈没找到人,周吴也只能放弃挣扎,开始看起这本李晋丢下的破书。

即使李晋对于仙盟和仙盟里的人都嗤之以鼻,但是即便是他,也是承认仙盟在推广仙道教育上的巨大贡献,哪怕这个贡献是那个很无语的仙道叫修仙教育委员会所做出的。

这当中最为突出,便是对于修仙功法的整理和汇总,虽说各门派功法不一、理论不同,可既然还是在修仙,那么对于仙道的认同便是最基本的。在当年那场生死危机的开端,仙盟召集各门派的传功长老,集天下之力,耗费百年光阴,终于编写出了一套修仙的基础功法——混元决,并以此将修仙划分成锻体、筑基等各个阶段。

这套功法并不是修仙最顶尖、最强大的,也不是最容易、最通俗的,但是,这套功法具有近乎完美的适用性让它成了仙盟最终的选择。混元决可以匹配所有人的修炼天赋,同时还可以在任何阶段都顺利转修其他门派的功法,这种无可匹敌的优势让混元诀成为如今所有修士入门的必备选择。

之所以只是入门,是因为混元诀在拥有了恐怖的适用性之后,其本身的功法品质只能算是中等,可以说,除了适用性之外的所有方面,混元诀都表现普通。在通过混元诀平稳的初窥门径之后,再选择适合自己的功法来发挥出自己的优势已经成为了常态化。虽然混元诀的设计一直延续到很高层次,然而除了那些功法很难找到合适的修士,几乎没有修士会一直选择修炼混元诀来作为自己的核心功法。

李晋丢给周吴的那本名字很扯的破书,便是混元诀在锻体期的功法口诀和详解。实际上,混元诀这个名字从来没有在任何一本书中出现过,并不是一本封面写着混元诀的厚厚一本书,而是很多本书组成了这个功法,这个功法的名字据传闻也是那些编书人员抓阄定下的。

这些对于现在的周吴来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目前最紧要的便是赶紧背熟这书上的口诀,按照他对于自己师父的推测,估计这口诀不背熟,自己是别想真正踏上修仙之路的。可是这本书上的口诀复杂难懂,虽然有详解,可是周吴对于这个世界都是陌生的,根本就无法理解,逼不得已,周吴只好发挥曾经作为****学生的强大能力——死记硬背,虽然进度缓慢但总归是在推进了。

每日深夜,周吴就要动身下山去上课,中午放学之后傍晚才能回到院子之中,混元诀只能在路上抽空记忆,院子里的杂草也只能慢慢清理。周吴只能庆幸书院只上半天课以及自己师父果然不是想要整死自己,无论是下山上课还是上山休息,李晋都给他准备好了一应吃食,口味虽然不佳,但是吃完却感觉疲劳尽去、浑身通畅,让周吴得以继续支撑下去。

这样的生活过去了半个月,直到有一天下课,李晋叫住了周吴。“你的口诀可背熟了?”李晋还是破破烂烂的衣服,拄着拐杖的衰弱模样。“背熟是背熟了,就是一点都不懂,囫囵吞枣的记下来了。”“有这份毅力,也是不错。理解一事可以暂缓,明日你不必下山,一早太阳初升,正是引气入体的好时机。”

虽然周吴看了半个月的书也并没有理解多少,但是一些基本的概念还是清楚了。锻体期从名字上就能看出来,是侧重锻炼身体的一个阶段,锻炼的方法也不是凡人那种扛石锁之类的,而是引气入体,用天地间的灵气来锻炼身体,让自己的肉身达到一个极限的程度,这才是锻体期的意义。

引气入体,指的是通过功法,将天地灵气转化成人体可以接受的灵气,纳入身体之中。一天之中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可以进行引气入体的,但是,早上太阳初升之时,引气效果最佳。锻体期的修士,都会选择在清晨进行引气入体,这就是所谓的晨功。而过了锻体期,因为肉体吸纳灵气已达极限,就无需进行了。不过在身体受伤的时候,也可以通过引气入体来加快恢复。

如今修仙之路将踏出第一步,全新的世界向周吴打开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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