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摸着后脑勺,嘿嘿笑着说道:“老大,你跟我爹说,他的私房钱我就拿了一点,虽然是我没再藏回去,不知道会不会被我娘发现。要是发现了,我,我……我不结丹就不回家了!”
周吴和秦清笑得直打跌,周吴笑得更是夸张,手指抖得厉害,想要指着王胖子半天瞄不准,想要说点什么结果只是自己笑得更厉害了。
等到两人缓过气,秦清好奇地询问刚才周吴想要说点什么,他指着王胖子说:“我们那儿有个词儿,叫‘坑爹’,说得不就是这个胖子。”
秦清还没听完,就又大笑了起来,拍着手掌,脸涨得通红,毫无淑女形象的靠着椅背笑得直喘气。
反倒是周吴此时很是无语,笑点这么低,以后怎么科普荒岛上的女人这种经典的笑话?自己浸淫段子手界多年的深厚内功岂不是无用武之地了?
三人又闲扯了一会儿,当然主要是周吴在扯,吃饱了的胖子开始犯困,眼皮眼看着开始往下坠,看在眼里的周吴好笑的推了推他,冲着园外扬了扬头,劝道:“困了就别撑着了,睡觉去吧。”
胖子此时已经迷迷瞪瞪的了,点了点头,迷迷蒙蒙地就准备下楼,没想到第一个台阶就一眼踏空,眼看着就要滚下去,以胖子这球形身材,滚到哪里还不一定呢。亏得走在身后的周吴一手拉住,胖子华丽的转了个180度,扑进了周吴的怀里,好险没把周吴给压死。
秦清坐在座位上没有动弹,周吴看了秦清一眼,给了个了解的眼神,扶着胖子就下了楼。到了园子外面,把胖子交给了等着的健仆,周吴转身又回了小楼。
此时天色已经大暗,刚才送胖子出园的当中,已经有侍女上来点了灯。暗黄色的灯光晕开了一片,灯光勾勒出的秦清侧颜的轮廓,有种说不出的美感,靠在楼梯柱子上,周吴静静地看着,仿佛在欣赏一副水墨画。
过了一会儿,秦清似有所感一般,扭头过来,看见周吴靠在柱子上,露出一丝微笑,偏了偏头示意周吴坐下来。周吴回了一个笑容,听话的坐了下来,乖乖地伸出左手,放在桌子上,秦清仿佛理所当然一般,同样伸出手,给周吴诊脉,静谧无声,却自有默契。
看着秦清葱白修长的手指,感受着自己左腕上细腻的触感,周吴呆呆的看着秦清右手,他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个怪蜀黍了。
他的痴呆没有保持多久,一只雪白的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秦清脸上红晕还没散去,嗔怒道:“叫了你几遍也不知道答应,亏的我还替你着急。反正中毒的也不是我,你爱干嘛干嘛去。”
“我就爱在这看着你。”周吴嬉皮笑脸的说道,接着就感到腰间软肉被用力掐住,秦清两颊绯红,嘴唇用力抿着。
周吴连忙双手高举,告饶道:“对不起,师妹。都是师兄的错,师兄以后绝不看你了。”只是说着话的时候,脸上还是做着各种鬼脸,一看就不是真心道歉。
秦清看周吴还是在胡闹,用劲狠狠一扭,周吴立即向后窜了出去,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慌忙撩开衣服,对着一块红红的地方不停的吹气,吹了一会儿,周吴摆出一脸沉痛的表情,说道:“师妹,师兄知错了,师妹绕过师兄这回。”
秦清还想摆出师姐威严教训两句,结果自己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周吴眼力见多快,立即翻身凑到跟前,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问道:“我还能活多久?”
看着这幅痞赖模样,秦清拎着他的耳朵,揪到跟前大声说道:“你就是死也得是被我打死。”
弯着腰的周吴,脸正好冲着秦清的腹部,还没曲线的身体没有什么好欣赏的,倒是一缕缕温香直往鼻子里窜,让他的心跳都漏跳了一拍,想起前世看到的化妆品腌入味的说法,他的嘴角不由地勾起了弧线。
等到秦清松开手,周吴立即摆出了一幅吃痛的样子,捂着耳朵抱怨道:“嚷嚷啥,都快给吼聋了。当我开玩笑呢?师妹,说真的,还有多少天发作?”
以为周吴刚才又在胡闹的秦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了一会儿,绷着个小脸说道:“正常的话,二十天,要是有合适的药材,我能延长到一个半月。”
“不是说一个月吗?怎么变短了?”
“灵气运转越多,药力起作用越快,你今天打了一架,所以短了一旬,王道友估计更少。”
“照这么说,这一架都不能打,太要命了。等进了城,打着胖子的旗号去要解药难度应该不大,就是胖子不愿进城,怎么进去是个麻烦的事情,你说,我们要不要绑了胖子?”周吴眼中露出不怀好意的光芒。
秦清看了身子一抖,狠狠锤了周吴一拳,说道:“王道友这两天帮了这么多,你还打这个心思,再说你打得过他么?这次可别想我帮你。”
周吴顿时跳脚,“愤怒”道:“我就开个玩笑。再说了,上次要不是你出手太早,我肯定赢了他!”
秦清“嗤”了一声:“偷袭都没打过还好意思说。”
周吴大急,争辩道:“我那时赤手空拳,谁知道这胖子这么抗揍。”
秦清摇了摇头,不屑说道:“就没一个能打的。”
周吴闻言顿时哽住,长篇大论给堵在嗓子里差点没把自己给呛死,嗫嚅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接话才能避免直接被拎出去揍一顿的结果,正准备光棍一点,挨揍就挨揍吧,总比认怂强。
没想到秦清低声问了一句:“你还是不相信王道友是吗?”
本来周吴脸上愤怒的表情顿时收敛,目光微凝,缓缓说道:“信任是靠时间堆积的,跟胖子昨天才认识,怎么能全心全意地相信?”他摊开手,胖子的玉牌静静地躺在手心,“总要一起做点事才能信任,这牌子也不过就是个牌子,就算他没牌子,还进不去王家了?这恶人我做了,说我小人我也认。”
“那为什么不跟悦来坊说实话?”
“我递了包裹进去,他们自己不信不能怪我。”
“我不信你要真想让他们知道会没有其他法子。”
“我是该感谢你的信任还是愤怒你的不信任?”
“你自己选。”秦清笑了笑,只是表情还是有点难过。
“我确实故意没让悦来坊知道。”
秦清的表情真的有点难过了,同时还很困惑,问道:“为什么呢?悦来坊是王道友家的,是我们一边的呀。”
周吴仿佛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一样,没有一点波动的说道:“我们跟胖子都不一定是一起的,何况悦来坊?”
“怎么会?王道友今天尽心尽力,怎么能这么揣测他?”
“那是胖子人好,或者说,傻?”周吴头歪了歪,“我们或者说我,跟胖子,只是合作,我们俩是为了要去书院,胖子是要离家出走,无论继不继续,胖子都是王家的少爷。抓了掌柜,就算中了毒,他要解药也是轻轻松松。他要走,是本分;他留下,是情分。这个,我是记着的。”
“至于悦来坊,胖子跟它都不一定是一伙,何况我们。”看到秦清想问,周吴示意让她听自己说完,“胖子只是王家少族长的儿子,号称王家大少爷,悦来坊是王家的,可不是王家大少爷的。”
“所以,削弱悦来坊,可以让污衣帮和圣手堂更重要?”秦清疑惑的问道。
周吴点了点头:“别忘了,我们现在还都是冒名的。想让王家捏鼻子认下,总得有代价,内鬼的消息,新的盟友,是我能想到的。让悦来坊惨点,王家的胃口就小点,公平公正。”他说这话一脸正气,不知道还以为他在说什么伟光正的词儿呢。
“可是,如果你告诉悦来坊,就能少死点人了。”秦清还是有点难过。
“有了准备,棒棒会的不就多死了?”周吴笑得有点阴险。
“他……他们……他们是敌人啊。”秦清感觉自己开始有点晕了。
“他们也是人啊。”
“可……可……可……”秦清可了半天也没可出来。
周吴凑到她的身前,说道:“告不告诉悦来坊,只要考虑对我们会不会有利。选择了这条路,就没准备安生的过一生,这次不死,以后也会,这个责任不关我事。问你一个问题,如果自己亲人得益而不相干的人会受伤害,和正好相反,你选哪个?”
“可是……可是……这说不通啊。”秦清纠结了半晌,始终觉得周吴说得有问题,又不知道问题在哪儿。
“说不通就说不通,以后自己想个能说得通。”周吴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夜深了,睡觉咯。”
“那现在内鬼死了,怎么办?”
“凉拌啊,反正还有二十天,想不出就上门跪着去。”周吴光棍地说道,“你走不走?还是留着看景儿?”
秦清连忙跟上,提了刚才一并送上来的灯笼,亦步亦趋的跟在周吴身后。
快走到园子外的时候,周吴突然轻声说了句:“我要真是以后被你打死,也挺不错的。”
秦清在身后轻轻笑出了声,回道:“打死你还要脏了我的手,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