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爱玛答道，牟易环视了一下房间的装潢，问“是什么教堂啊”。爱玛想了想说“弗拉基米尔”。牟易点点头，牟易到图书馆以后，翻看了介绍基辅和乌克兰的各种书籍，当然了解这座闻名遐迩的大教堂，虽然不像已经改为建筑历史博物馆的圣索菲亚大教堂那么有名，但地位依旧重要。
牟易问爱玛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爱玛把前因后果告诉牟易，牟易听了以后，心中感激，“谢谢你，爱玛。对了，你刚洗了澡吗？”牟易好奇的问，“恩，特瑞莎修女帮我洗的”爱玛开心的说，甩了甩头发。牟易看着爱玛的齐耳短发在烛光下浮动，一团金色，心脏抑制不住的快了起来，他忙转移话题“对了，爱玛，教堂没有电灯吗？怎么点着蜡烛呢？”爱玛摇摇头，表示不知道，牟易从房间的小窗看了看窗外，一片漆黑，至少是八九点了，牟易想着姑姑和黛安娜找不到自己该着急了，决定去找刚才爱玛口中的约翰神父，感谢他收留自己和爱玛，然后拜托他送自己回家。
牟易坐了起来，想跳下床来，但是一用力，身体竟然飞出半米，差点撞到桌子上，他赶紧猛的伸手扶住桌子。“伊凡，你怎么了”，爱玛看见伊凡猛的跳下床，吃惊的问道。“没，没怎么”牟易惊魂稳定，心怦怦的跳着，感觉着莫名增大的力量，“被教堂的蜘蛛咬了？”牟易暗想，然后做了一个口型“嘶”，一边把手心朝上，手腕向前一递。令人失望的是，什么也没发射出来。牟易排除了自己被蜘蛛咬了的可能性，转过身来对爱玛说“没怎么，爱玛，你知道神父住在哪个房间吗？”
“知道”爱玛点点头，转身就去开门，牟易看见爱玛点头时晃动的金色刘海儿和转身时掠起的白袍下摆，正感受着西方萝莉的妩媚，但当他把目光聚焦在爱玛的脖子上时，突然一惊，爱玛白皙的脖子上，有一块暗红色的斑。“红斑……”，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他叫住爱玛，“爱玛，等等，我可以看一下你的脖子吗？”爱玛觉得好奇，停住脚步问“怎么了？”
牟易走到爱玛身后，拿起桌上的烛台，凑到爱玛的脖子后面，仔细看去。一块十分新鲜的红斑在烛光下清晰可见，一直延伸到衣服里面。很大，应该不是胎记，为了以防万一，他又问“爱玛，你的脖子上有胎记吗？”。爱玛摇摇头说“脖子上没有啊，姐姐没有告诉我”，说着，爱玛双手从后面把白袍向上翻了起来，掀到脖子上，露出自己的后背，“有吗？”爱玛动作自然，毫无害羞之意，但是牟易看着爱玛露出雪白的后背和白色的四角裤，心跳还是快了半拍。
“额…”牟易正被爱玛的毫无性别观念惊的失语，但是却发现爱玛白色的后背上，有两大块不规则的红斑，好像两只小翅膀，分布在爱玛左右半身。“爱玛，刚才修女给你洗澡的时候，没说什么吗？”牟易的声音颤抖起来，“修女说我背上长了疹，大概是废品回收站太脏了”爱玛的语气有点紧张，“伊凡，你帮我看看，是长了疹子吗，疹子是什么啊？”
牟易轻轻的把手放在爱玛的后背上，抚摸了起来，爱玛的后背光滑、细腻，皮肤表面完全没有发疹子的突起，牟易颤声说“修女看错了，没有疹子，没有疹子…”，爱玛没有留意牟易声音的变化，只是听到没有疹子，觉得很高兴，因为她觉得修女说的疹子似乎是不好的东西。
爱玛背上的不是疹子，一般人都认不出是什么，可是牟易知道，因为牟易从小生活在辐射病儿生活的幼儿园，爱玛身上的，是急性核辐射产生的辐射斑！
爱玛感觉伊凡沉默了下来，放下衣服转过身来看牟易，发现牟易竟然发起呆来，“伊凡，怎么了”爱玛问，牟易没有反应。他此时陷入了回忆之中，他被送到幼儿园的时候，幼儿园里面有一个孩子就长着红斑。后来听说是切尔诺贝利附近河流下游的一户人家的孩子，这家人是受到随着河水漂来的辐射物质的污染，大人用河水清洗家里的房舍，暴毙。只有小孩幸存，但也受到急性辐射，长了一身的红斑。
牟易当时还小，能听懂的词汇不多，但是“河水、房子、急、辐射”这几个词后来在学习过程中串联起来的时候，他总会回忆起那个孩子，只因为那满身的红色。后来这个孩子没多久就死了，是幼儿园死去的第一个孩子。
此时爱玛身上的红色，和那种似曾相识的急性辐射斑如出一辙。他听见爱玛的询问，心中一紧，还是答道“没怎么，突然有点晕，爱玛，是你把我背过来的吗？”，“对啊，抱不动只能背着，嘻嘻”爱玛笑了起来。看着爱玛天真的笑脸，牟易心中刀绞一般，那么就是自己皮肤吸收的辐射外溢，灼伤了爱玛的皮肤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该死的辐射，牟易觉得浑身发抖，他扶住桌子，但是桌子被他扶的晃动起来，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牟易又想起自己莫名增大的力气，难道也是核辐射能量外溢？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能吸收核辐射，为什么还会释放出来！
爱玛看着牟易突然激动起来，吃了一惊，她以为牟易的病还没有好，就伸手来抱牟易，想把他抱回床上，但是抱住牟易以后，又感觉牟易身体麻麻的，她不由得一缩手“伊凡，你怎么了，白天的时候你身体就是这样，又烫又麻。”牟易一惊，“麻？！”，这是核辐射外溢的现象吗？牟易怕再次失控，辐射到爱玛，赶快平复心情，想把能量收敛住，但是，因为此时没有外在核辐射把他送入灵魂状态，他自己也不知道能否控制住辐射能量。
他深呼吸了几次，感觉心情平稳下来，他问爱玛“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没有啊”爱玛好奇的问，“怎么了”。牟易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也根本无法解释。自己是一个人肉辐射源？被人知道只怕立刻要把自己抓起来。“没怎么”他心中很乱，嘴上回答着爱玛，但是心里飞快的寻找着解决办法。
现在最关键的救爱玛，怎么救？首先吃碘，但是药店里有卖碘片的吗？这么晚了，药店不开门，医院里应该有。但是去医院怎么诊断呢？送急诊的话，凭着目前爱玛的症状，仅仅是红斑，应该没有医生敢于立刻断言是急性核辐射吧。如果确诊，这种疾病必然是短时间内受到大剂量辐射才能出现，那就意味着必须有一个足够强度的放射源，二手商店仓库的放射污染根本不够这个能量，否则那个看场的男人早死了。是因为自己吸收，提纯了放射污染物，才出现这种级别的放射，而医院如果确诊，下一步就是立刻寻找放射源，特殊情况区域内警方会全体出动，大面积搜索放射源。可是，放射源就是自己啊！
牟易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想到如果把爱玛送到医院会出现的一串连锁反应，牟易打起了退堂鼓。受到急性核辐射的人，都会出现恶心、呕吐、虚弱、乏力等非特征性症状，而爱玛目前毫无反应，牟易又想，会不会是自己吓自己呢。他脸色阴晴不定。“伊凡，你没事吧？”爱玛关心的问。牟易看着爱玛灰色的眼睛，只有一片清澈，而自己，竟然如此关头还想着自己的安全。他觉得无比羞愧。“没事，爱玛，你能再让我看一下后背吗？”
牟易已然有了决定，要立刻去找神父，送爱玛去医院，不过他还要做最后一件事情。爱玛眨眨眼睛，看着伊凡严肃认真的样子，乖乖的转过身去，掀起自己后背的衣服。牟易再次看到一片光洁和那刺眼的红斑，心中已经无悲无喜，他的身高恰好只到爱玛的脖子，这时候，他把脸凑到爱玛后背，轻轻的舔了起来……
“嗡……”牟易再次进入了黑暗世界，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切入灵魂空间。牟易很小的时候，用舌尖舔过五号电池，感觉一阵麻麻的。长大以后才知道，人的舌尖是身体上对于电流最敏感的部位。手碰到完全没有反应的带电物体，用舌尖完全能在没有电路的情况下感知电流。如果爱玛背上还残留着核辐射，自己用舌尖去感应，完全可能把自己送入灵魂状态。
他做到了。只不过，这点辐射被身体吸收殆尽后，他立刻就会退出灵魂状态，他必须尽快感知自身状态，锁死外溢的辐射能量。他沉下心来，迅速进入阿尔法波。
此刻的黑暗世界，其实已经产生了很多变化，再也不是一片黑色了，一个高挂的光球和光球连接的身体样的白色神经网络，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白色的网络似乎是另一个虚拟的身体，这个身体的舌头也伸了出来。牟易感觉自己之前汇聚的能量，都储存在这个神经网络之上，他努力去控制它，慢慢的，他和白色神经网络融合到了一起。
“嗡”牟易的状态再次发生了变化，他进入了之前曾经出现过的半灵魂状态，回复了五官的感受，不同的是，此时他可以指挥身体，而且仍然能感觉到灵魂状态的光球。牟易正在逸散的能量迅速的被皮肤收敛住，这部分能量还成为半灵魂状态的粘合剂。
仿佛只过了一瞬间，此时他的还维持着之前舔爱玛后背的姿势，却能同时感知舌尖接触到肉体的状况。用灵魂去感知，爱玛的身上确实有核辐射残留，红斑所在，灵魂视角看去是一片暗灰色。慢慢的，他的视角竟然延伸到爱玛体内，他发现，爱玛体内模模糊糊竟然还有一片片暗灰色，而且似乎新旧不一，有一些给人很陈旧的感觉。
爱玛感觉后背痒痒的，放下衣服转过身，看见伊凡伸着舌头，眼神很奇怪，她以为伊凡是在做鬼脸逗自己，撅起小嘴，哼了一声。
牟易本来已经成功的控制了自身的核辐射外溢，并且确定了爱玛的红斑确实是急性核辐射的辐射斑，但是却因为半灵魂视角之下的新发现震惊了。怪不得爱玛身体完全没有不舒服的反应，原来她早已经收到慢性核辐射，身体逐渐适应了。
“爱玛，你到二手商店仓库捡东西多久了？”牟易问。“三个月了啊，姐姐走了以后，我就开始自己照顾自己”爱玛回答。“三个月”牟易喃喃道，虽然核辐射总剂量可能还达不到致死程度，但是受到的辐射伤害已经深入骨髓，不可逆转。
如果爱玛没有受到长期微量辐射，今天被自己辐射就不会出现红斑；如果没有因为被自己急性辐射出现的红斑，自己也无法发现爱玛竟然已经被长期辐射。
牟易此时心中五味杂陈，默然无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