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河村最重要的祭祀之日终于来,村民们都带着庄严崇敬的表情忙碌起来。
虽然依照约定,天羽火蛛的斩杀全归功于竺芷等人。但徐辰经不住彭承运老者们的热情挽留,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多住上几天,等到祭祀之日后再回路线。但起床后,他百无聊赖的去了村头的大树下,将西游记的故事给那些孩童讲完了。
西游记内容自然不能全都讲出来,徐辰便讲到大闹天宫为止算是完结了。不过他却将大闹天宫的结局给修改了,结局里没有如来佛祖出手镇压孙猴子,只有孙猴子大闹天宫成功上位。
一众孩童们听得兴趣盎然,当听到最后结局时都目瞪口呆。最后这一众孩童听完纷纷散去了,回去村子时却还在津津有味的回顾着。
看着那些孩童走回去,徐辰依旧坐在那株大树之下。侧身向大树一旁看去,旁边空空荡荡的,今日就没了小青狐那乖巧的身影来。
那日诛杀了天羽火蛛后,竺芷冲进来救下了被蛛丝缚住的郝华三人。浑身无力的徐辰以及背部受伤的小青狐,便也很快被人救回了村子。徐辰休息了半天便恢复过来,小青狐也是轻伤,包扎一下便好多了。
自从天羽火蛛被诛杀后,那小家伙那几日都高兴的很,随时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徐辰被挽留下来参加祭祀后,小青狐很坚决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不留在庄河村了。在那木桌上,它浪费了徐辰大量的白纸墨水,涂画了一堆难以辨认的动作,徐辰花费了三四个时辰才明白它的意思。
在小峰山道人的洞府内,留有丹药可以更快的疗伤。更何况,它终于帮着娘亲报了恩,算是完成了心中最大的遗憾,它得尽快去娘亲坟前告知。
对于小青狐的离开,徐辰笑着抚摸了它的小脑袋一会,便让它离开了。回去禄县时,那小峰山是必经之地,还能再与它相见。
自从符道人前来说出那番话后,徐辰心中很明白了。并非是符道人强行将他与这小家伙捆在一起,而是那日一念善心救下这乖巧的小家伙后,他与它之间的羁绊已经很难斩断。纵然离开,他们终究还是会再相见。
徐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起身向着村子里走去。想着自己就要与一只乖巧小青狐这样过活下去,并非什么祸国殃民的妖精媚狐,也并非传奇演义中的那种与书生相遇厮守的狐狸,总觉这种事情得莫名的有趣,不由得一笑。
庄河村白日里的祭祀,只有村里的大人能参加,徐辰这种外人便要等到晚上方可。徐辰无聊的转了一会,就打算回去庄河斋里了。
在庄河斋门口,他遇到同样有些无聊的竺芷四人。天羽火蛛那事以后,郝华三人对于徐辰的态度急转直下,再也没有轻视的感觉,一见面便露出恭敬的表情来。倒并非那因为实力而发生的改变,是发自心底的感激。
至于竺芷这位天之骄女,见到徐辰时别扭起来。对于天羽火蛛之事,她虽然感激,也能放下架子来。但徐辰这徐家最后血脉的身份,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愿意放下身段去与他交谈。
徐辰倒也不是很在意,徐家终究是禄县令人厌恶的存在,他们对自己印象如何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怀里多了五两银子,那是郝华等人因为徐辰救命之恩而表达的一丝谢意。更何况,徐辰也明白那是没有恶意的。
天羽火蛛斩杀之后,庄河村挽留的是徐辰与竺芷这一伙人。原本铁定了要离开的竺芷几人,因为徐辰的留下而改变了主意。那理由也找的简单,说是不放心徐辰一人独自回去。
夜晚很快来临了,庄河村这次一改往日入夜后的宁静,整个村庄热闹起来,徐辰也从屋子里钻出来凑热闹了。从村子到宗祠祠堂的路上都点满了火炬,村民们在那条火炬通明的道上来往交谈着,让这宁静的小村庄一时沸腾起来。
“大哥哥,快跟我来,等下会有惊喜的。”小言不知从何处冒出,笑嘻嘻的站在徐辰面前。她故意想要保持神秘的样子,却最终被自己那稚嫩的表情给出卖了。
小言领着徐辰到了村子头不远的山丘之上,找了一处干净的地儿便坐下了。徐辰坐下后,惊讶的发现坐在此地便能将庄河村下面的祭祀看的一清二楚了。
周围一片寂静,没有了庄河村内喧嚣的声音,如往日那般只有悉悉索索的笑声。徐辰与小言并排坐在山丘之上,看着远这个处的喧嚣,好奇着小言所说的惊喜。
“大哥哥,给你这个,是小言亲手做的。大哥哥是好人,娘亲的病因你而好,小言很开心。娘亲说要表达感激,一定要亲手做东西才好。”小言来的时候提着篮子,到小山丘上坐好后,就从中取出一张有些发黑的小饼递给徐辰。
看着那张发黑的小饼,徐辰只好接过来咬了一口。这小饼有些发硬难以下咽,而且味道普通,倒不算太差。
小言认真看着徐辰,有些担心的等着徐辰的评价。
“这个小饼虽说不是很好吃,倒也不算难以入口。”徐辰勉强吃完那张小饼,认真的评论起来。
听到这评论,小言有些失望的垂下头来,一副颓废的样子。
“不过,对我而言,这小饼的味道倒是其次了。但小言的感激之心,我是感受到了,这才是最重要的。”徐辰看着垂头丧气的小言,笑道。
虽然算不上很好的称赞,小言却莫名的开心,用力的点了点头。
“小言,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何非要识字不可?”村子的祭祀继续着,没有什么惊喜的事,徐辰便趁着空闲询问起来。
“以往的时候,是因为村子里人说识字的书生很厉害,所以我也想成为一名识字的书生。但现在我想识字,因为我想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医师,他们说只有识字才能成为医师的。”小言说到这里,规规矩矩的把双手放好,小脚并拢,脸上是十分的认真。
“医师?”徐辰有些不解。
“大哥哥,其实娘亲生病时,我很害怕的,晚上有时候会一个人害怕的哭起来。我害怕娘亲病下去就会像爹爹一样死去,最后屋子里只剩我一个人活着。但大哥哥是好人,白白给了我一张字条,又因此让符仙人治好了娘亲的病。”
“从那以后,我就想着,这世上说不定还有很多像这般的孩童,娘亲或者爹爹重病着。可是他们遇不到大哥哥这样的好人,更不会有符仙人出手相救。这时候,我很害怕,所以我知道他们也害怕。所以,我就决定做医师,帮着世上如我这般可怜的孩童。”
小言规矩的坐好了,对着徐辰缓缓说起来,说道这理由不由得笑了起来。
徐辰听了只是哑然,不知道如何说才好。对于小言这个单纯的想法十分的佩服,他知道自己是做不到,但这想法终究只是单纯的想法,很难实现的。
“但我把这想法告诉娘亲后,她总是说我单纯。娘亲告诉我,这世间太多的险恶了不会这般单纯。但我觉得,就算他不想开口说话,就算事情很难我也要去帮助。大哥哥,你是很厉害的书生,什么都明白的,你告诉我娘亲说的对吗?”小言有些疑惑的抬起头,问起徐辰来。
徐辰竟是一愣,看着小言的模样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从未见过的小女孩身影来。慢慢的,他将那个小女孩的身影与小言的模样融在一起,成为了一个人。
恍然间,他有些明白了,知晓自己当初为何会突然帮助小言了。同样是一句大哥哥,同样是抱着那般纯粹的心思,让徐辰当初无意识间响起了囡囡。
“你娘亲说的没错,世界很凶恶。但不管如何凶险,小言你这单纯的想法没错,大哥哥很期待看到你成为医师的那天。日后,若是成为医师遇到麻烦,可以来我的。”徐辰看着被肯定而欢喜的小言,缓缓说道。
他抬起手来揉了揉小言那有些杂乱的头发,这是他当初在病床想做却永远不可能做到的事。
“大哥哥,快看!”小言开心的笑了起来,她突然睁起那双漆黑大眼,知道庄河村说道。
徐辰扭头一看,只见庄河村中,一幅绚丽景象正在这夜空之中出现,让他在小山丘上看呆了。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的看着那副景象。
庄河村所在的地上,渐渐的泛出阵阵淡蓝的波纹来,犹如平静水面之上产生的涟漪,以宗祠为中心向四周迅速的扩散开来。
头顶之上,那漆黑的夜空上也映出了道道淡蓝的波纹来,与庄河村地面交相辉映。
一朵虚幻而成的泛蓝莲花,从宗祠里盛开出来,向着头顶上的天际生长而去。微风吹来,便将那虚幻的蓝莲花花瓣垂落,飘散在庄河村四周。
一片,两片,三片,四片……
半个时辰后,在这泛出淡蓝颜色的天地之中,一片片虚幻蓝莲花花瓣在夜空中飞舞起来。将这漆黑的夜空划破,形成了一道蓝色花瓣之海,绚丽而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