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雪獒!”杜青不禁吃了一惊,雪獒在云泽作为云泽贵族最喜欢的守门神兽倒也常见,但是在中原它们是很难存活的。更何况是这种浑身雪白有一人之高的成年雪獒。莫不是有云泽的人在这里,不然没有人可以将这种上古的猛兽轻易驯服的。
“大伙都看看,这就是从西域买回来的猛兽,大家都瞧瞧!”太后坐在椅子上招呼着大家观看雪獒。杜青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四周似乎没有可以驯服雪獒的人,而且这些人还将它装入笼子里,要知道雪獒的自尊心一点都不比一个战士差,这样蔑视戏耍它,只会激起它的愤怒,若是一旦被它逃脱,雪獒必定会兽性大发伤及无辜的。雪獒四肢挠地,降低重心,口中发出野兽的低吼声,它在伺机逃走!
“太后太后你看它毛茸茸的多好玩哪,它在叫,是不是饿了?”项丝兴奋的跑下看台从站在一旁的侍者手中夹起一块生肉就向笼中的雪獒抛去。
不要!杜青的话还未出口,笼中的雪獒一跃而起,用尽力气将铁门撞开。“啊~”四下的侍者落荒而逃,四周的侍卫将看台上的太后后妃团团围住。“保护太后!保护太后!”看台上一阵慌乱。只剩下惊慌失措的项丝愣在那里,浑身颤抖,移不动脚步。
“丝丝快跑!”随后赶来的朱恪见到眼前惊险的一幕,不禁大喊,声音惊醒了看台下的项丝。“啊~”吓破胆的项丝回魂般移动了一下脚步,怎奈脚下一软跌在地上。
“千万不要动!”看台上的杜青朝着不断向后仓皇移动的项丝大喊。她一把扯过看台案上的红布将自己周身围住,提起裙角跳下了看台,挡在了雪獒前面。瘦弱的杜青站在一人多高的雪獒前面一动不动,似乎只要这个雪獒张开最就能将这个瘦弱的女子一口吃掉,“快走!快走!”她小声提醒项丝,可惊慌的她再也移不动脚步。朱恪纵身一跃跳下看台,一把抱住项丝飞向看台上。“啊~”惊恐万分的项丝忍不住大声喊叫起来。终于还是惹怒了沉默已久的雪獒。雪獒往身前的杜青扑去!
“啊~”看台上的人群发出恐惧的叫声,怕是这个新夫人即将殒命兽口!朱恪心口为之一紧,不要!他回头看去,只见杜青急速将身上的红布抛向雪獒,愤怒的雪獒瞬间将红布撕成了碎片,在看台下不住的转着圈。
“青夫人!”南平站在侍卫的最外层将惊险的一幕看的清清楚楚,她看到杜青躲过一劫不禁失声喊叫。
“青儿!”朱恪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他的面前,他将项丝放在侍卫身后准备跳下看台去救身在险境的杜青。“王爷!王爷!不要走!不要丢下丝丝一个人!”项丝死死地拉住朱恪,让他脱身不得。
杜青手心全是汗,她知道自己是没有危险的,至少现在鬼影还没有出现,那就说明自己还没有到最后关头。在云泽时自己曾经见过云泽勇士驯服雪獒的场景,可是当时她还是一个孩子,也仅仅是一个看客,现在身临其境方知此事的凶险。她抬起头朝鬼影隐身之处看去,隐在树上的鬼影朝她点了点头。杜青便攥紧拳头不住的往后退,东明和西筱跳下了看台,“青夫人!往这边来!”西筱想法想将雪獒引到自己身边,怎奈这畜生好像颇经此道,丝毫不为所动,只是一味的朝杜青走去。
“吼~”雪獒再次跃起,杜青闪过身跃上了雪獒的背,“啊~”怒羞成怒的畜生怒吼着疯狂的转着圈,极力想摆脱背上的人!杜青死死抓住雪獒背上的毛,双腿夹紧,但仍被雪獒转的摇摇欲坠,杜青在被雪獒整的七荤八素的档口,一只手抓住了散落在周围的枪,锋利的枪刃将她的手划破,鲜血瞬间布满整只手。看台上的众人见状,都想着这回这个女子真是活不成了,野兽见着血还不更疯狂。让人难以置信的是,雪獒背上的女子竟将流满血的手伸向了雪獒的嘴里。“啊呜~”雪獒再一次的发出令人胆寒的叫声,有些胆小的贵族们早已经吓得花容失色,仪态全无了!
杜青将自己的血涂在了雪獒的鼻子上,附在它的耳边不住的用一种只有他们才能听见的耳语,默默的道,“安静安静,安静安静。”那是一种古语,只有云泽的祭师才会的古老咒语,是云泽的人用来驱使野兽的古老语言,好在虽然在外流浪多年,但是幼年所学还是没有忘记。在这最紧要的关头救了她一命,虽然她知道就算她真的有事鬼影也会在最后关头保她无恙,但还是惊险万分呐!终于在这种古老的召唤下,这个身在异族的猛兽感受到来自血液深处的安抚,终于选择了安静。杜青知道,从此这个雪獒属于她了。因为刚刚的血液是分享,她告诉了这个战士,他们将生死与共,她是它的主人,此生,唯一。
“青夫人!”南平从看台上跳下来,想要靠近杜青,杜青抬起手制止她,“别过来,我自己来!”她缓缓地从雪獒背上滑落,重重的跌在地上,雪獒呜咽着用头亲昵的安慰杜青。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刚刚还暴虐嗜血的猛兽顷刻间就温顺的如同羔羊一般。杜青拍拍它的脑袋,“我没事,可是你好像闯了大祸了!”她从地上站起来,满脸的汗将耳边的发丝****紧贴在脸上,四周的人忽然觉得这位样貌平常的青夫人此刻是分外的动人,她的美不属于贵族刻意强调的姿态,这是一种无意间流露出的美态,别有一番滋味。
“太后!没事了!它不会伤人了!”杜青站直身体朝看台上还在戒备深严的侍卫们喊了一声。太后闻此,挥手让侍卫散开,虽然强装镇定但是仍心有余悸,“嗯嗯”她清了清嗓子掩饰一下自己刚才的失态。杜青挽起的发丝跌落在肩上,乌黑发亮的光泽反射到朱恪眼中,让他想起昨晚那些发丝滑过他手心的那一刻,心忽然悸动一下。这个女子居然有这样的气魄和能力,只身与猛兽相博,并且驯服了它!真是!
“来人呐,将这个野性难驯的畜生拖出去乱棍打死!”太后威严的坐在宝座上发号施令。
“太后手下留情啊!”杜青说着跪在了地上,“雪獒生长在天山附近环境恶劣,想要存活十分不易,像这种成年的雪獒更是难得。它本是天山的猛兽自古野性难驯,但是一旦得到它的认可,此兽定会全力护主,是忠勇的象征。方才被轻慢的态度惹怒才会兽性大发,刚刚臣妾已经制服了它,它不会再主动伤人了。还望太后念在它存活不易又没有造成大的损失,网开一面,饶它性命!”
“原来此兽还有这样的故事,而且青儿亲自为这个畜生求情,诸位以为如何?”太后问及左右。左右为表示自己的仁慈皆同意如此。太后眼看四周也没有什么人受伤,最大的受伤者却丝毫不介意还为之求情,自己也就姑且卖了这个人情。“既然是青儿开口,我就饶过它,但是皇宫里它是不能再待下去了。既然是青儿将它驯服,那就将此兽赐给青儿吧!”
“多谢太后不杀之恩!”杜青从地上站起来,一个趔趄,那雪獒通灵般将身子凑过去,将她接住,杜青感激的一笑,揉揉它毛茸茸的毛发!
杜青,一战成名!从太后处出来,一路上没有人敢与杜青同行。因为在她身边尾随着一个一人高的猛兽,虽然在她身边看着十分的温顺,但是那庞大的身躯以及刚刚的事故都在提醒着众人,这个猛兽不像它表面上这样温和,它只会对这个驯服它的女子温柔而已。她走过的宫门四周,大批的宫女太监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杜青呐,杜青,本想着低调着生活,可生活却让她处处高调。这可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自己处心积虑这么多年,就是想给别人一个无欲无能无害的印象,这样别人也就懒得和她耍心眼,自己也落得清净,可是这一切都被自己这场筹谋已久的婚事给打破了。北定王府的人认为自己是太后和皇上的探子,太后和皇上此刻怕也是会对她印象改观吧,想着荣国府这样不起眼的孩子都有着这样的气魄,怕是荣国公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了吧。自己怎么筹划来筹划去怎么就让自己陷入这样不堪的境地呢?刚刚就应该不要多管闲事,让雪獒吃了那些自以为是的东西们,可是这样它也会被打死的,那么难得的猛兽,若是死于这些不识货的中原人手中,怕是它死都不能瞑目吧!
朱恪扶着受惊过度的项丝前面走着,虽然杜青一再强调这个雪獒不会再主动攻击人了,但是项丝还是不肯相信,并且拒绝和杜青同路。可是自己这个视钱财如粪土的新夫人,此刻偏偏又犯了执拗病,死活不肯将这个猛兽抛弃。同样是初次相识她对这个畜生的态度可比对自己好多了。为了她,她宁愿一个人远远地走在后面,走偏门,也不愿将此物丢弃。
“你不要和我们乘坐一辆车,你看你一靠近连马儿都惊了!你你你,自己坐一辆车!”项丝见杜青刚一靠近马车,身后雪獒身上浓重的味道将马匹惊得上蹿下跳,就站在马车上阻止杜青靠近马车。她是确确实实害怕那个畜生,要不是自己刚刚吓坏了,一定不会同意太后将这个畜生赐给杜青将它带回北定王府的。
杜青收回自己刚抬起的脚,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朱恪,朱恪转过脸对项丝说,“只有一辆马车,你让她坐哪呢?”
“那我不管!她要是坐在这里,我就不坐!”说着不坐的人却一摔帘子进了马车。朱恪有些无奈的看着杜青。杜青整整自己的衣衫,往后退了两步道,“恭送王爷王妃,臣妾会自己想办法回王府的!不叫王爷为难!”说着走到雪獒身边,默默的看着他们。
南平见状,不禁不平,好歹青夫人刚刚舍命救过王妃,她怎么可以这样无视别人的生命和尊严呢?
“青夫人若是不弃,可愿坐下官的马车回去?”正当朱恪为难之时,一个男声从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