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夙宁,战场上什么样的残像没有见过,但还是被眼前妻子的样子吓的大惊失色。
他的妻子,美丽端庄的刘心莲,此刻正静静的躺在床上,她原本鼓鼓的肚子塌了下去,腹部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鲜血淋漓。
这样血腥的场景,令夙宁这个见惯了战场惨烈的将军也感到后背一阵冰冷。一瞬间的愣怔后,他突然想起了听说过的剖腹取子的故事,他没想到,妻子竟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但当他看到妻子的面容后,心中更是震惊。
震惊过来,将军只感到怒意铺天盖地而来,他明明说过要保大人,但这两人还是选择了孩子,而且是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活生生的将自己妻子的肚子剖开,就连死,也没有给她留给全尸。
浓浓的杀机,在眼中涌现,但眼前两人,却似乎没有感受到一般,将他挤到一边,看也没看他一眼,依然在忙碌,他不由得看向了妻子的脸,然而,这一眼,却令他心中掀起了翻天巨浪。
他的妻子,此刻正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只是她的脸上,一片祥和,竟然没有一丝痛苦,更令人惊奇的是,她的鼻翼,竟然还有虽然细微但依然均匀的呼吸。
这一刻,疑惑、震惊、难以置信,各种复杂的感情涌上心头,然而,没人管他心中所想,明心只是从子陵手中接过一根长长的针,这不是针灸用的针,更像是女人缝补东西的针,针头上还拖着长长的线。
明心和子陵一起动手,全神贯注的用那根针,将夫人那被剖开的肚子,一针一针的缝起来,他们的手法,是那样的娴熟,他们的表情,是那样的自然,仿佛这种事情,他们已经做过了无数遍。
夙宁愣愣的看着眼前这对奇怪的师徒,看着他们匪夷所思的举动,几乎忘记了怀中还有哇哇啼哭的孩子。
直到缝完最后一针,取下线。子陵在擦拭夫人肚子上残留的血迹,明心却擦了手,对将军皱起眉头:“难道你想一直这样站下去。”
将军突然清醒过来,他从来没想过,一向从容自若的自己,竟然会有一天如此的失态。但他很快镇定下来个,高声唤了一直等待在外的丫鬟奶娘进来,将孩子交给早就准备好的她们。有意无意间,他的身子,挡在了正被清理伤口的夫人面前。
等所有一切安排好,明心轻轻地走过来,微微一笑:“将军,不用担心,夫人没事,只是睡着了,一会儿就醒。”
子陵也凑上前来,绽放开一脸如同婴儿一般天真纯洁的笑容:“是啊将军,放心吧,小弟弟和夫人都很好。只要按照我刚才说的那些需要注意的方面,好好的照顾夫人,没几天,夫人的刀口就会好起来的。”
看着眼前这两张灿烂明亮的绝美容颜,将军心头,思绪万千,一时竟然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本来,对于救下自己妻与子的恩人,他心中是感激万分,几乎难以用语言形容,但是对他那骇人听闻的救治方法,他更是震惊,难以接受,这复杂的感情在他心头缠绕,一时令他不知如何开口。
明心却是明了的一笑,他明白,在这个时代,都是稳婆来为妇人接生,用男大夫来接生的事几乎是凤毛麟角,而自己那种匪夷所思的剖腹取子的方法,更是闻所未闻。
在他那似乎看透一切的笑容中,将军却突然想起来了很多年前的一个传说,他的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然而,他很快镇定下来,看了一眼这奇怪的师徒,深深一躬:“两位对拙荆和犬子的救命之恩,夙宁感恩戴德,以后但有差遣,万死不辞!”
…………
栖凤城四面环山,齐水绕城而过,地理位置优越,易守难攻,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历史上曾是几国古都,前朝也是建都于此。
两百多年前,大历国国主推翻昏庸腐败的前朝,便有人提议继续建都栖凤城。然而当时,由于战火蔓延,栖凤城早已是废墟一片。当时的国主不忍看满目苍夷,便将国都建立在了当时少受战火侵扰的荣都。同时,他也令人修复栖凤城,作为备都来用。
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栖凤城在一片废墟上,重新建立起来,而且由于其优越的地理位置,很快就超过了其他城市的发展,当时人称栖凤城为西都,和为东都的荣都相提并论。
当今天子继位以后,昏庸腐败,民不聊生,各地揭竿而起,战火再次蔓延大半个国家。
然而由于栖凤城优越的地理位置,再加上这一代栖凤城城主萧家的文才武略,栖凤城不但没有受到战火的侵扰,反而更加繁荣,隐隐有取代荣都的趋势。
此刻,繁华的栖凤城大街上,熙熙攘攘、摩肩接踵,道路两边的摊贩上,小贩们正卖力的吆喝着,百姓们随性的走着,挑选着自己喜欢的东西,整个街面一片热闹繁华的盛世景象。
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圆圆的大眼、红扑扑的大脸,穿着朴素整洁,她看上了卖小首饰的摊贩上的一对漂亮的耳环,正央求她身边的母亲为她买下来,显然母亲有些犹豫,她便抱着母亲的胳膊,摇晃着撒娇,母亲被她纠缠不过,无奈的为她买下。
她拿着小巧的耳环,高兴的在耳边试着,一脸幸福的笑容,旁边的母亲,看着她的眼中,也是慢慢的慈爱。
这样温馨的一幕被正走过旁边的子陵看到,他微微叹息一声,转眼看到正吃着一串糖葫芦开心的师父,不由得抓住他的胳膊,学着小女孩的强调,撒娇道:“师父,那对耳环好漂亮啊,我也要买!”
明心正不顾形象的吃着糖葫芦,听到子陵的话,随着他的眼光也看到了刚才那温馨的一幕,随口吐了一颗残留的山楂核,口齿不清的嘟囔:“买那个干什么?光好看有什么用,还不如买个糖葫芦吃呢?”
子陵那如同花瓣一样的小嘴撅的高高的:“吃吃吃,师父你就知道吃,我们走一路你都吃一路了。看你那副馋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第一次下山呢。”
明心不以为然的继续吃着自己手中的糖葫芦:“自从有了你这个好徒弟,我就一直没有机会下山来好好玩玩,这次当然一定要补上了,就当是你欠师父的吧。再说了,你可要看清你现在的样子,那种东西,你买了也没法戴,还不如买点吃的呢!”
子陵叹了一口气,正要说话,突然看到前方一个年轻人将手伸到一个身穿华衣的少年腰间,眨眼的功夫,少年腰间的钱袋便到了年轻人的手中。
然而少年却依然挑着小摊上的东西,浑然不觉自己的钱袋已经易了主。小偷得意的一笑,转身就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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