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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逆流而上

为了汲取第一次表白失败的教训,太哥这次铆足劲,加大火力:改,改,改!

他掏出MP3听着民乐,《渔舟唱晚》、《高山流水》、《阳春白雪》等轻音乐,希望优美的旋律能退去他脑中的狂热,能够理智地看待自己的诗,然后发现其中的不足以改正。

听着《渔舟唱晚》的旋律,他的心也跟着舒缓,好像自己跟着节奏在流动着:斜阳映水,是“半江瑟瑟半江红”描写的橙黄,水天难分,界限不明。渔民棹着渔船回家,脸带笑容,欢唱着歌儿,怡然自得。

最美是自然,不加雕琢的景色。那里风光静好,民风淳朴,渔民真诚友爱、互帮互助、天天开心地出去打渔高兴地回来。他们没有等级观念,视彼此为一家人,如兄弟姐妹般关爱彼此;他们也不争名夺利,也不尔虞我诈,有的是赤子之心。

这时他想到了傩送,想到了翠翠。他如傩送般孤独,女神如翠翠般“清水出芙蓉”,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他回味无穷。

渔民的歌声,滑落在水面,在斜阳的映照下,波光粼粼,愉快地跳动着。

一叶渔舟走远了,另一叶渔舟尾随而来,一叶接着一叶,向着家的方向,悠悠划动着。

渔船在动,水面更是起伏,霞光也不是死的,而是流动着。“夕阳无限好,何愁近黄昏。”

歌声远了,思绪也远了。

一会,他又想到徐志摩的《再别康桥》: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地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他想象着,在幽幽湖边,有纤细的柳条,他和女神黄昏漫步岸边,手牵手一步数着一步,缓慢地走着;他们能听到彼此的心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能闻到彼此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清香;他们还会看到水里的余晖,紧挨着彼此,正如他俩紧挨着彼此那样。是的,在女神的柔波里,他甘心做一枚水草,柔柔地招摇。

他也想学着渔夫,撑一支长篙,漫溯青草,穿梭云天绿水间,满载星辉。这是他的梦,他要寻,在寻寻觅觅的路上,高声放歌。

太哥的歌,是拉响黄昏,平铺霞光和清泉,女神在里面优雅地坐着——等他。

“歌很奇妙,听歌真好,恍如隔世,心宁气清!”太哥自言自语。

有一只电灯泡在太哥的脑袋里亮起来了,灵感来了。

他拿起笔,快速修改起来。灵感稍纵即逝,得快点提取。

《前后》

未见你之前

我是一具遗骸

流浪在无涯的荒野

见了你之后

我被童话描成城堡

这一方小小的世界

够你我安定

字哆哆嗦嗦的,诗行也歪歪斜斜的,看上去很不整齐。

他看了看,不觉得不美观,反而觉得随意流动的比刻意修饰的更美。有了这样的想法后,封面他也知道怎么弄了。

“嘿嘿嘿!”他的笑像蒲公英那样轻盈,轻轻地飘着,飘满他的座位,飘满整个教室,飘遍他童话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他傻傻地笑着,呆头呆脑的,写诗的人常常陷入自我世界而呆头呆脑的。

听说傻也是一种本事,很多人都做不来呢。装出来的太假,不装又不体现自己傻。人人都想证明自己聪明,有几人会真正愿意表现自己傻的一面呢?

他这次画封面,不用铅笔画,而是直接拿出钢笔,扭开盖掐住软软的尾部,让墨水滴在封面上。滴了几滴后,他马上拿起情信,四个方位都不按次序小心地侧着,让墨水流成他想要的形状。正如人一样,有些听话,有些不听话。对有些不听话的墨水,他就用手指从诗那边轻轻弹了弹。可能墨水挨了打,有点害怕了,就变得怯弱,转而乖乖地听话了。

弄了一些时间,封面呈现出了一轮月亮和一轮太阳。他们彼此靠得很近,似乎是贴着的,甚是亲密。

“你是太阳,我是月亮。你给我能量,我才可以发亮放光。你在身旁,我就不停地长出希望!”太哥嘴里念念有词,很小声,但他本人听得非常清楚。

这次他没有折,只是卷了卷,卷成小小的圆柱形。

他很喜欢圆圆的东西,例如乒乓球,例如轮子,例如满月,例如古代的拱门。似乎他天生对圆的东西特别有感情,有一种说不清楚的痴迷,仿佛圆圆的东西是他上辈子的情人。他上辈子对恋人做得不够好,亏待了她,所以这辈子仍然阴魂不散地绕着他。正如《红楼梦》中的警幻问绛珠仙子(林黛玉),“灌溉之情未偿,趁此倒可了结的。她在下凡前说出了她的誓言和决心:“他是甘露之惠,我并无此水可还。他既下凡造历幻缘,我也去下世为人,但把我一生的眼泪还他,也偿还得过他了。”所以林黛玉一辈子都在流泪,还宝玉(神瑛侍者)的滋**情。撇开美的层面不说,单是态度方面看,圆是很自觉的。它不用人在后面推,自己就主动地向前滚动,不像有棱角的东西,要推一推才肯动一动。太哥在爱面前,在表白方面,他也是像圆那样是主动的,他不想被动。先发制人,后制于人。主动出击,才有可能赢得女神的心,因为这样更显得他实诚脚踏实地。

卷好了,他仍然有期盼,但更多的是淡定。

他想清楚了,从写信的那一瞬间开始,结果只有两个,一个是回复,一个是石沉大海无法打捞。每种结果都有50%的概率,无论哪种结果,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和预想之下。

这样想着,他就没第一次那么着急了。

太哥,有“厚颜无耻”,有跌倒100次也要101次爬起的矢志不渝,所以在他眼里,晴空一片,偶有几片白云点缀。

有女神的地方,世界就是天堂。

“我愿有你的地方,也有我的陪伴,有我的不离不弃!”太哥“吱吱”地亲了情诗一口,满意极了!

在爱的急流中,尽管沿途险滩重重,尽管惊涛拍岸,尽管河道九曲回肠狭窄,可太哥他是一条固执的鱼,毅然决然地选择逆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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