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丫端着果盘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与平时不一样的公主。她眼神坚定，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
“公主。”
“艾丫，”徐娇娇突然叫她，“我宫里的熏香被换掉的那天，有没有什么人来过。”
艾丫一脸懵。
“没有呀，没有外人来过。”
徐娇娇皱眉，“你确定？”
艾丫想了想，突然瞪大了眼睛，“绿云姑姑来过，说是给公主送衣服，奴婢当时陪公主在宫中闲逛，回来之后打扫的宫女告诉奴婢的，当时奴婢没有细想，因为想着绿云姑姑是自己人。”
绿云？
婉妃的贴身宫女？那么就没错了。
“那熏香平日放在哪里？”
“就在公主的寝殿里。”
“你记得那天告诉你的宫女是谁吗？把她叫过来。”
“……公主是怀疑婉妃娘娘对您下的手？”
徐娇娇看了她几眼，全是默认。
“可婉妃娘娘是公主的母妃啊，婉妃娘娘怎么可能对公主下手？”
“是吗？你让那宫女来便是。”
“是。”艾丫退了出去。
……
果然，绿云去过她的寝宫。因为绿云是婉妃身边的人，而且地位比一般的宫女高，所以宫女们没有拦她，在事发之后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她。
但徐娇娇就觉得，绿云的嫌疑最大。那么，这次就是针对着徐娇娇来的，婉妃要害的人应该是她。
但是婉妃为什么要害她，因为她是婧妃的女儿吗？这么多年，她有的是机会呀。
而且她平安无事之后，直接的受害人是安南王。
婉妃与安南王平时什么联系都没有，她更没有可能害他了，一个后宫的妃子，不可能会害朝堂上的大臣。
宫里？朝堂？
像是有什么东西渐渐浮出了水面。
“艾丫，你上次说，安南王对太子有栽培之恩？”
艾丫点头，“对呀，公主你不记得了？王爷是太子殿下的叔父，也是太子殿下的老师，王爷有才，陛下非常欣赏王爷。”
王爷和太子？
难道这件事是冲着太子来的？安南王被贬，太子就少了一个左膀右臂，如果是针对太子的话，那就是有人要夺取储位。
而这一次如果是绿云换了她宫寝宫里的熏香，那么婉妃如果不是想害她，就是想陷害安南王。那婉妃又是怎么让其他皇子公主的寝殿里也有那种熏香的呢？
徐娇娇想不通。
也许只是一个巧合。
她趴在桌上，感觉脑子都快冒烟了。
“艾丫呀……唉！”
“怎么了？皇妹？”赫连城进了门，看到了正在叹气的徐娇娇，“什么事让你如此叹气？”
他坐在了她身边。
徐娇娇有点不自在地看了他一眼，但想想这个皇兄有点无辜，有点同情他来了。
“皇兄，我在宫里待的实在无聊。”徐娇娇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赫连城摸摸她的脑袋，“唉！你可以去陪陪母妃呀。”
“嗯——昨儿个刚去过呀。”
“那皇兄陪你去御花园放放风筝如何？”
放风筝？
徐娇娇点点头。
“我听过，晴儿你拒绝了父皇的提议呀。”
“什么提议？”徐娇娇疑惑。
“你这一次不是被藤炎王所救吗？为兄以为你和他藕断丝连，旧情复燃呢。”
徐娇娇皱眉，“什么嘛！”
“你可别否认，你和檀溪国那位王爷的事情，为兄还是略知一二的，你为了他拒绝联姻，还逃出了皇宫。”
徐娇娇白眼。
那是赫连晴干的，不是她好么？不是她！
赫连晴到底是什么神仙人物呀，总是做出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噢！对了皇兄，安南王被贬了，你知道这件事吗？”
赫连城一顿。
“当然知道，你问此事做什么？”
“没有啦，我就是觉得他可怜。”
赫连城满脸不自然，“不必同情，作为皇叔，父皇最信任的兄弟，他竟然对皇子公主下手。”
徐娇娇低头。
“可是，我的宫里除了艾丫以外都是母妃的人，安南王如何把熏香换掉，你不觉得奇怪吗？”
“他既然要害我们，自然有办法，你想这个做什么？”
徐娇娇还想开口，突然又意识到什么，选择了闭嘴。
“皇兄说的是，我不该想这个。”
……
日子一天天过去。徐娇娇仍然在坚持不懈地调查。
婉妃如何把熏香放到别的宫里，她顺藤摸瓜也知道了些许。表面上她仍然亲热地叫婉妃母妃，和赫连城相处甚欢。
在这宫里待了几个月，徐娇娇总算知道，真正可信的只有艾丫，她从小就跟在身边的丫头。
她决定把一切都告诉皇上。婉妃做过什么，都该为自己的所言所行负责，包括害死婧妃的事情。皇上那么爱婧妃，一定不会放过她。
她给婉妃请完安以后，就让艾丫端着莲子羹去见皇上了。
大太监福安依旧站在门口，里头有大臣和皇上议事。福安看到徐娇娇之后，立马迎了上来。
“公主今儿怎么想到来看陛下了？”
徐娇娇一笑，“想他了呗，诶，父皇是不是还在忙呀？”
福安看了眼紧闭的门笑了笑，“不碍事，公主等一会儿就好。”
“父皇这次，心情还好吧，没有大发雷霆吧？”
福安大笑，“没有，公主放心好了，陛下这几日心情倒是不错，若是看到公主，心情会更好。”
“那就好，那就好。”徐娇娇笑笑。
过了一会儿，宫殿门打开了，一个大臣弓着身走出来，看到徐娇娇的时候还行了礼。
徐娇娇叫上艾丫一起进殿。
“父皇！儿臣来看你咯。”徐娇娇笑着，走到了他身边。
赫连烨揉了揉额头，略显疲惫。但看到徐娇娇的那一刻，心情又好了大半。
“晴儿来了呀，”他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有些密集。
“父皇，儿臣有打扰到你吗？”
“自然没有，晴儿的打扰，永远都不是打扰。”
徐娇娇看着他，欲言又止。作为一国之君，赫连烨很辛苦，她实在不忍心告诉他事实。
但赫连烨看到了她的表情。
“晴儿有事？”
徐娇娇闭眼深呼吸，再度睁开眼时内心已经坚定。即使她知道她和婉妃、赫连城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她还是要说出来。
“父皇，我已经知道我的母妃是谁了。”
赫连烨没有半分惊讶，他抬眼示意福安带着艾丫离开。
“是谁？”他依旧问出了口。
“婧妃，而且，我的母妃也不是难产而死，她是被害死的。”
赫连烨叹了口气。
“我知道。”
徐娇娇惊讶。
“你知道？”
“是被婉妃害死的，”赫连烨开口，“我早就知道，也已经释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