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彩云阻拦说道:“苏菲亚,听着,你是我的朋友,这是礼物,不是施舍;你也说你母亲病了,说不定还能用到钱,所以你的钱要收好。如果你过意不去,可以等你有钱了,送我德国的礼物,不就行了。”
苏菲亚一想,的确是这样,她不能两手空空回去,母亲说不定还需要钱。
“谢谢你,洪夫人,你是一个好人。”苏菲亚感激说道。
赵彩云过来拉着洪钧的手,说道:“不用谢,我们是朋友。你用医术救了很多中国人,你很善良,我以有你这样善良正直的朋友而自豪。我本人对西洋的医术很感兴趣,觉得未来发展,西洋医术比中医更加有潜力。”
苏菲亚见赵彩云说道医术,惊讶说道:“你也这样认为的吗?你和我遇到的中国人不一样,他们很不愿意用西洋,说我们拿着刀子很残忍。”
“我觉得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知道能治好病人都是好的医术,应该得到好的发展和传承。你的医术是在那里学的呀?”赵彩云好奇问道。
苏菲亚说道:“是在柏林大学学的。”
“呀?真好,你可以上大学。中国只有男子可以到学堂读书,女子顶多请老师到家里面教学,没有你们这么自由。”赵彩云羡慕说道。
苏菲亚听了,笑笑说道:“你一定不知道,是我哥哥考取的,但是他在河里游泳,抽筋,被淹死了,所以我就顶了他的名字,把头发剪短,上了大学。不过,现在好像开始接收女学生了。”
赵彩云这下更加惊讶了,急忙问道:“那他们就没有发现吗?”
“没有,直到我毕业了,我的老师才知道,但学校的规则已经管不到我了,只不过我虽然取得优异成绩,但我没有找到好的工作,最后的遭遇你也知道了,我就不说了。”苏菲亚不在意说道,她的经历和别人不同。
“哈哈,真是一个奇女子,我真羡慕你。”赵彩云笑着说道,“要是能去你的大学看看,就好了,也不枉我此次来一趟。”
“没问题,你们是公使,可以向德国的官员提出,参观大学,想必他们会非常乐意展示新得医疗水平。”苏菲亚笑笑说道,觉得这个不是难事。
赵彩云一听,很是高兴,说道:“那真是太好了,我要把这件事请记下来,晚上就和老爷商量一下,让大清的官员也接触一些西洋的文化。”
“的确应该这样,在我眼中,我觉得中国人偏于保守了,只要是好的,正确的,有用的知识,都应该被尊重,而不是只有做出优美的文章和诗歌,像医学,美术,建筑等,这些都是推动社会进步的工具。”苏菲亚的认知远远高过一般人。
赵彩云越来越喜欢苏菲亚了,她和玛格丽特的活跃,安妮夫人的智慧不同,她看问题的高度,超出其他人很多。
“苏菲亚,你回德国之后,还准备出来吗?”赵彩云好奇问道,如果能找一个柏林当地的熟人做助手,查找资料或者去什么地方,相对来说,都比较方便。
“不准备出来了,我想陪着我的母亲,在附近找一份工作。”苏菲亚苦笑说道,“不过提供给女子的工作,不是很多,我估计只能找一份家庭教师的工作。”
赵彩云一听,机会来了,笑着问道:“苏菲亚,你也知道,我初到德国,很多时候不方便我自己出面,我的侍女不懂德语和英语,所以我请你做我的助理,协助我在柏林的工作,好吗?我的工钱,绝对比你做家庭教师要高多了。”
苏菲亚一愣,没想到硬着头皮过来,不仅得到了美丽的丝绸,还找到了一份工作。
苏菲亚听了,说道:“我考虑一下,再给你答复行吗?”
“当然可以,如果你决定了,可以立即作为我的助手,随时欢迎你。”赵彩云高兴说道,从苏菲亚的气度和眼神里,可以看出她是一个正直之人,不是那种小人。反正让苏菲亚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陪在她的身边,分担小蝶的工作。
苏菲亚走了之后,赵彩云告诉了洪钧。
“老爷,我雇佣了苏菲亚作为我的助手,等到了德国,她会和小蝶陪在我身边,这样我进出方便一些。”赵彩云给洪钧端了一杯茶。
洪钧听了,抬起头说道:“苏菲亚?是不是那个不合群,整天穿着黑衣服的女子?”
“恩,是她,她的家庭没有玛格丽特,安妮那样有钱,其实她也是一个不错的姑娘,而且会西洋的医术。她还在中国呆了很长时间,会汉语,和小蝶也能交流。”赵彩云解释说道,希望洪钧能同意。
“恩,好,没问题,只不过有的事情,不能随便和苏菲亚说,她紧紧是你的助手。”洪钧点头说道,不希望赵彩云被人套去话。
赵彩云笑嘻嘻说道:“知道了老爷,想要从我嘴里套话的人,还没出生呢,我保证不会给你误事。我之所以找苏菲亚,最多的是想帮你整理有关成吉思汗的文献记录。”
“呵呵,这么用心啊!”洪钧笑笑。
“那是,别的帮不上,这个我可是上心了。还有啊,苏菲亚居然是柏林大学医学院毕业的,我们来欧洲一趟,老爷也要记录手记,不如我们也去洋人的学校看看,这样也能言之有物,不能全部是大实话。要知道老爷可是公使大人,记录东西,将来很可能成为别人研究中西方关系的文献资料呢,可不能随便交差!”赵彩云建议说道。
洪钧见赵彩云一本正经的表情,摇摇头说道:“国内的人不喜欢看,他们不想知道洋人已经超过我们多少,只在原地踏步,固步自封。”
“老爷,您别泄气,您可以些两份啊,一份给朝廷看的,一份给那些搞洋务的那些务实的官员。那些开眼看世界的人,很少有人亲自去欧洲,我们既然有机会,就应该尽自己的一份力。”赵彩云认真说道,“这次我着重医学和武器,这两方面。”
“这两样,洋人是不会告诉我们他们的研究成果的。”洪钧叹息说道,“让我们学到了,也都是他们已经用过的。”
赵彩云知道这是事实,不过如果连人家过时都不学,怎么学人家或者研究出先进呢。
“老爷,不要小看国人,只要给一个火种,就会燎原。我们利用身边的条件,尽自己的一份,后人得益,我们也能心安理得了。”赵彩云劝解说道,“过时的,也比没有强。”
洪钧点点头说道:“嗯,好的,你看着办吧,只是别把自己累着。我发现你比我下面的官员还忙碌,知道自己做什么。”
“你那些官员,都很保守,少做少错,加上语言的问题,他们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多说的。”赵彩云分析说道,“而且他们不像我是一个女子,可以随意一些,就算说错了话,也会被原谅,不会影响什么,所以老爷你也不抱怨,和下属关系处理好一点,回国之后也能多一些助力。”
洪钧点点赵彩云的鼻尖,说道:“什么都被你说了,我什么也不需要担心了。”
“我要做老爷的贤内助,老爷,你坐了很长时间了,我陪你出去走走。”赵彩云笑着建议说道。
“你已经是了,我们去外面看看,吹吹海风。”洪钧站起来,挽着赵彩云一起出来,这要是在大清,赵彩云和洪钧都不敢这么做,可是现在船上的那些洋人夫妻,都是这样,所以跟过来的官员,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小姐,你看,那种鱼真可爱!”小蝶在不远处喊道,“赶紧过来看啊!”
赵彩云拉着洪钧洪钧快步走过去,惊讶道:“哎呀,海豚!老爷,你看,海豚!”
洪钧是第一次看那些在海面上不断跳跃的鱼儿,说道:“的确挺可爱的,你看它们跳得多高啊!”
赵彩云笑眯眯说道:“恩,很可爱。”
倚在不远处的汉斯,看到眉开眼笑的汉斯,再看看站在赵彩云身边的洪钧,面色阴郁不定。
赵彩云眼角扫过汉斯,心里咯噔一下,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现在那块镜子已经被赵彩云弄了一个梳妆台堵上,不希望汉斯再过来。
“你好,洪大人,洪夫人!”汉斯轻轻走过来,“还有三天就到德国了,我们要做火车,才能到柏林,我们正好顺路,一起走吧?”
洪大人见船长克洛斯对这个汉斯少爷非常恭敬,所以他也非常重视汉斯,笑着回答说道:“非常荣幸能和汉斯少爷一路,等到了柏林,我一定请您去家里做客。”
“那我期待您的邀请。”汉斯礼貌说道。
这时候玛格丽特和肖恩过来了,玛格丽特让仆人架好相机,想把海豚给拍下来。几番动作,拍了一些照片。
“彩云,你站好,我给你拍照片,你会喜欢的。”玛格丽特亲自捉刀,指挥赵彩云站好。
赵彩云拉着洪钧,去拍照。洪钧现在已经习惯了嘭得一声,拍照的方式,也乐得配合赵彩云。
之后,赵彩云又单独拍了几张照片,才让给别人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