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洪钧过来,陆氏小声说道:“老爷,元宵节过后,您就开始启程了。想着赵妹妹才进门,加上她行事周全,谈吐大方,所以妾身想安排赵妹妹跟着老爷上京,可好?”
原本洪钧还想找机会和陆氏说呢,没想到陆氏已经事先说了,事事都在他的前面。
“呵呵,夫人安排就好。”洪钧心里高兴,但嘴里还是一本正经地回答说道。
陆氏见老爷是真心高兴,便趁机说道:“老爷,我这几天整理家里的卖身契,才发现没有赵妹妹的卖身契,所以想问问老爷放在哪里了。”
洪钧知道小妾进门,要把卖身契给陆氏,可想到赵彩云这么乖巧,才十七岁,他年纪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撒手人寰,两人还不一定有孩子。如果他要死了,没有孩子,就放赵彩云离开,直接把卖身契给她就行了,没有人会为难她。
洪钧笑笑说道:“夫人说的是,彩云的卖身契在我这,不过前几天我已经给了彩云。我们洪家,夫人给我生了三个儿子,给洪家开枝散叶,以后整个洪家都是三个儿子的,楚氏有女儿淑芳,所以我就想着给彩云一个后路,夫人这么贤惠,想必不会生气吧。”
陆氏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老爷发现了?不可能,一定不可能,绝对是赵彩云撺掇的。不过不要紧,反正她没孩子,老爷在赵彩云还有几天好日过;要是不在了,直接赶出去就行了。
“呵呵,既然老爷这么说了,我也不多过问,只要彩云妹妹能好好照顾老爷,妾身就心满意足了。”陆氏笑着说道,“那个卖身契,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样才不生分。”
洪钧抱着陆氏,轻轻说道:“谢谢夫人,我也是不想辜负家里所有人。虽然楚氏不得我心,但她给我生了一个女儿,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所以忍着她。至于彩云年纪小,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夫人有空多教教。”
“妾身知道。”洪钧的敬重,早就把陆氏心里的那一点不快吹光了,“妾身一定会尽力管好这个家的,不让老爷费心。”
洪钧想想不久之后离家,便说道:“淑芳现在大了,你费心给她找个人家就行了。要想找高门大户,那就只能和庶子婚配;如果想和嫡子婚配,那就找条件低一点的。不过几次观察之后,我觉得淑芳行为乖张,夫人还要多加管教。要是指望楚氏,估计淑芳也会随她,到时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反而会牵连她三个兄弟。”
陆氏点点头说道:“老爷,你就放心吧,我一定给她找一门好的亲事。其实我是偏向于给淑芳找个门户低一些,家庭简单一些,做嫡长媳,这样以后就是当家夫人,有我们照顾,他们也不敢欺负淑芳。”
“恩,你的想的和我一样。淑芳的脾气不好,也都是被我们惯得,要是嫁到和我们差不多的人家,不一定能找到嫡子,而且万一有什么不好的,我们为了两家情谊,也不好给淑芳撑腰。”
洪钧的话,让陆氏心里酸酸的,这要是她自己的女儿就好了,可是忙来忙去是为别人,心里憋屈。不过看到老爷这么器重她,那她也不能因为嫉妒,就不管家了,有了洪钧的话,陆氏可以“放心大胆”地给淑芳找人家。
“老爷,我能理解你的苦心,可是楚妹妹不一定能想得明白,所以还请老爷临走之前和楚妹妹说说,以免她对我有埋怨。”陆氏不着痕迹给楚氏下眼药。
“她敢!”洪钧陈胜说道,“不管她,你照做便是,什么事情到了她手里,都坏事。”
洪钧要不是在酒后失德,也不会睡了陆氏以前的侍女楚氏。长得只能说耐看,没有眼力,就这样还整天作怪。
“那好吧,妾身尽力便是。”陆氏应下。
今年是洪家出孝期的第一个新年,来往的亲朋好友很多,赵彩云也出来帮忙。
忙忙碌碌马上要到元宵节了,洪钧到了赵彩云那里,说道:“彩云啊,明日你去夫人说一声,去娘家看看,我们正月十六就要启程了,不能耽搁了。”
“哎呀,夫人让我跟老爷一起出去?”赵彩云装作惊讶的样子,其实从这几天陆氏的态度,她就能猜出就算她不开口,也会让她跟着洪钧一起去京城的。陆氏不想离开这里,楚氏端不上门面,所以只有她了,更可况现在她每天都和陆氏特意给她的血燕,可以让很多人放心了。
“是的,夫人同意了,你收拾行李,和我一起进京。”洪钧笑着说道,“你去跟家里道别,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谢谢老爷,谢谢夫人!”赵彩云兴奋说道,很是高兴。
第二天,赵彩云带着小蝶,一起去了西大街的铺子。
钱氏和刘氏见到赵彩云,就盯着赵彩云的肚子看,就好像赵彩云的肚子马上就可以跳出一个小孩似的。难怪她们这样想,在她们的观念里,有了孩子,才是有了依靠。
“娘,奶奶,你们别看了。”赵彩云嗔道,“孩子的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
钱氏叹息说道:“啊,只能求求菩萨保佑了。”
“娘,我和老爷过了正月十五就去京城了,今天来给你们告别,下次见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赵彩云笑着说道,“你们在家里一定要好好保重,爱惜身体。要是因为担心我,坏了你们的身体,那才是我的罪过,在外面又回不来,那才是着急呢。”
“孩子,你说是要去京城?”钱氏问道。
“是啊,娘亲,正好出去看看。这次跟着老爷一起出去,比在洪家好,老爷待我,你们不是不知道的。”赵彩云笑呵呵说道。
“哎,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不要担心彩云了。你看我们这几年,最艰难的日子,都过去了,好日子多着呢,不要为彩云担心。”赵彩云的奶奶刘氏抿嘴只剩下两颗牙齿的嘴唇说道,人年纪到了,能够看得开。
“是啊,娘亲,奶奶说的是。现在你别担心我了,小祥年纪不小了,我看她对小玉有意,不如你找个日子去小玉家提亲,别吊着了,毕竟小玉的年纪和我一样大。要是被别人抢去了,小祥会很难过的。”
钱氏一听赵彩云提到赵祥的婚事,脸色一沉,说道:“一想到小玉娘以前那个嘴脸,我就生气,以前说你的那些花,可难听了。”
赵彩云听到钱氏的话,就知道钱氏对小玉和赵祥的婚事颇有微词,劝解说道:“娘,小玉的娘嘴不好,你不是不知道的。可小玉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不知道!这样的好姑娘,要是嫁给别人了也是我们的损失,更何况小祥还看上小玉了。”
“彩云娘,想想那时候我们家里没钱抓药,小玉偷偷拿钱给彩云,而且从家里拿来米面。现在看看,东西不值一提,可是当时我们一家断粮了,就拿几斤米,救了我们的命啊。我们现在发达了,可以看不起小玉娘的势利眼,但我们不能辜负小玉的一片苦心。小祥是个好孩子,娶了小玉一定会对她好的,也算是报恩了。”刘氏劝解说道,她也很喜欢小玉那孩子。
“那是小玉娘家很难缠,以后有了这样的亲家麻烦很多。”钱氏还在犹豫,到处找理由。
“反正是殷勤,我们把彩礼给多一点,以后除了节日,少来往就是。”刘氏劝解说道,“你不要以为认识了几个富户,就想着娶人家的小姐,顶多娶了庶出的小姐,说不定还是看上了我们家的点心配方。与其和别人周旋,还不如过几天清闲日子。”
“可是·····”钱氏无语。
“没什么可是了,娶了那些小姐回来,我们谁能拿捏的住,这份家业是彩云的,可那些小姐娶进来之后,你觉得她们还会给彩云留嘛?”刘氏厉声说道,“我们才过了几天日子,就得意忘形了,以后我看你还是少出去和那些妇人瞎聊。”
赵彩云听了奶奶刘氏的话,很是感动,说道:“奶奶,我们家的产业,我和小祥一人一半,就这么定了,我是不会亏待兄弟的。娘,奶奶说的是,你少和那些无聊的妇人来往,她们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了。要是真的有人向我们提亲,到时候拒绝,那可是得罪人的,还不如现在赶紧给小祥定下,也好有正当的理由。”
钱氏一听,婆婆,女儿,儿子都喜欢小玉,她也不再坚持,说道:“那好吧,就小玉吧,我也觉得好那些人一起出去喝茶,很不自在。”
见母亲同意了小祥的亲事,赵彩云才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