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偷袭成功,他也中了红粉骷髅的剧痛,不敢缠斗,撒腿跑向谢华文所在的方向,谢华文把内力运足,做出了最坏的打算。黑衣人边跑边从怀里掏出一药瓶,也不管里面有几颗灵药,都送至嘴里咽下。他只顾服药没有发现在怀中带出一块令牌。虽然隔着数丈远,谢华文都闻到黑衣人手臂伤口的腥臭味,深深的血痕就在转眼之间变成了黑色,邹爱民刀伤一定是喂了剧毒。
虎爷邹爱民被打中胸口,不由得一顿,强忍住口中的鲜血,“咦?”他惊叹道,心想这人很熟悉自己的做派,知道刀伤喂有剧毒。邹爱民不愿让下人知道自己在假山中还有密室,没有惊动前面巡视的下人,深吸了一口气,提着大刀追了过来,眼见两人就要到谢华文藏身处,黑衣人忽然反身冲向邹爱民。邹爱民摆开守势,黑衣人虚晃一招,向邹爱民卧房方向奔去。邹爱民哪里肯放过受伤的黑衣人,跟着黑衣人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谢华文随手捡起黑衣人掉落的令牌,朝着他们相反的方向跑了出去。
邹府护院武功都很一般,谢华文躲在阴暗的角落,避开巡逻的护院,跳出邹府后,把蒙面撤掉,回到客栈。邹爱民的红粉骷髅剧毒果然厉害,谢华文虽然用内力逼出了一部分,还是觉得头晕胸闷。他拿出刘敬德道长送给自己的丹药服用了两颗,中毒的症状没有缓解。昏昏沉沉的也没脱衣服,倒了床上昏睡过去。
直到第二天谢华文还是没有转好,浑身没有力气,运气时内力滞纳,眉间出现了一片殷红,犹如胎记,呼气时还散发出轻微淡雅的兰花香气。谢华文拿出刚刚得来的《紫云之妙旨》,仔细观瞧,希望能快速学成,把体内毒气逼出。
这本《紫云之妙旨》是道家极其高明的内功心法,要学会它必须熟读道家典籍,还的有练成的长辈在一旁用心指点,遇到瓶颈时甚至需要运功辅助打通穴位。是以邹爱民就算抓破脑袋也没有学会。
这对于谢华文反而没有什么难度,他在药王谷无事可做时,熟读道家经书,还得到了刘敬德道长的讲解,对道家典籍已经精通。治疗肺经伤时,得到蒙面道人运功引导体内真气运行,这给谢华文的经络打好了基础,现在练起《紫云之妙旨》内功心法事半功倍,他只用了一个上午便把内功练会,只是这《紫云之妙旨》内功心法对红粉骷髅的剧毒毫无办法。
谢华文所居住的客房在靠近后面小巷的一边,他练完心法觉得有些闷气,把窗户推开了一个小口透气。瞧见楼下小巷里站着十几个兵丁,为首一人自己有些印象,是邹府护院,他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一会留两个人守在这里,要是看到眉间发红,呼吸吐出香气的人,或者蒙面的人直接拿下”。
众兵丁低声答应下,那护院留了两个人,带着其余的兵丁绕到客栈前面,开始搜查。谢华文无意中听到他们要抓的人正是自己,心中大惊,回想起虎爷邹爱民和少妇的对话,虎爷在朝廷低微应该不低,自己现在身中剧毒,解毒方法毫无头绪,他拿出心法秘籍,抬头看着房梁,用力一跃把经书用油纸包好卡在屋顶房梁边上,他怕虫蛀随手洒了些防虫粉。雪山派地处山上蛇虫不少,他身上放着很多防虫粉和蛇药。
把经书藏好,谢华文跳下来已经是冷汗湿透全身浑身虚脱,他把桌上的烈酒打开散了一些在身上,又喝了一大口,烈酒穿过咽喉身体恢复了些力气,他喝酒浑身皮肤容易变红,酒劲上来后满脸通红,眉间殷红色变的不是太明显,要是不注意很难发现。他把随身带的东西收拾好,走到大厅正好与邹爱民的家丁擦肩而过。
那家丁领着人只顾四处寻觅躲在角落的人,闻着经过自己身边带着淡淡酒气的年轻人也没有注意。谢华文退了房,骑上坐骑硬撑着走到汶水北门,已经是头晕的厉害,停靠在一处大门口跳下马做在台阶上休息。
大门被人推开,一个光头汉子走了出来,看到门口坐着一个少年人,打了一半的哈欠强忍住收了回去,问道:“这位小哥可是来托镖的?”,谢华文歇了一会又有了些力气,对这个红粉骷髅的毒又有了新的了解。听到问话心里一动,站起身来说道:“不错,咱们镖局近期可有去往永安的?”。
光头大汉一听来了买卖,忙把谢华文让进镖局,接过缰绳,热情的说道:“小哥来的正是时候,我们有一趟镖要去往中原,路过永安。小哥里面稍坐,我去找镖头过来”,他拴好马领着谢华文走进大厅,便去找镖头去了。
红粉骷髅这毒药配制不易,毒性极强。师傅徐武强曾经讲过天下十大剧毒,当时谢华文对武功更感兴趣,总觉得用毒不够光明磊落,听了没怎么往心里去。隐约记得红粉骷髅的粉尘吸入体内后,人就会眉间殷红,呼出的香味,中毒后就算服用解药也无法解毒,唯一的方法就是静养,全凭个人体质硬抗。口中呼出的香味实则是人体的精华,中毒越深呼出的香气越浓烈丢失的体内精华也就越多,最后体内所有精华尽失,男人就变成黑色的干尸,坚硬如铁。女人则呈粉红色的干尸,尸体上留有香气。
这毒药原本是用于皇亲国戚临死前保存尸体的一种奇特方法,历经数代无数制药高手精心研制的防腐药剂,这药极其名贵而且极其不容易配置。不知道虎爷邹爱民是从什么地方找来了如此名贵的东西,竟然用在了惩治偷入密室人身上。好在谢华文离得很远,吸入体内的毒烟很少,只要他不激烈运动防止体内毒药扩散,不用一个月就会把毒药慢慢排除体外。
大厅门外上面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福运镖局四个大字,厅里摆设很简洁,只有数套桌椅,谢华文把长剑、酒葫芦和包袱放在椅子上,目光被挂在墙上的一副画吸引过去。画中画着一个大汉侧身手提长剑站在一个土丘上,目视前方神色刚毅,远处漫山遍野的两对人马厮杀在一起。怒马铁衣,长枪横刀,虽然是在画上,还是掩饰不住那阵阵杀意。
“咳咳!”谢华文听到有人咳嗽才收回目光,光头大汉前面站着一个中年汉子,他脸庞消瘦,一双剑眉,眼睛、鼻子都很小,但组合到一起却是炯炯有神,气息悠长,体格魁梧有力,武功不俗。他主动介绍道:“这位公子,在下姓黄,名冷山,听说公子要托镖去永安?”。
谢华文拱手说道:“原来是黄总镖头,在下姓谢,听说永安旁净花湖景色宜人,想要游玩一番,家里人担心路途遥远,让我过来打听打听,贵镖局最近可有去永安的镖,要是有的话,顺便一同前往,也让家里人放心”。
黄冷山暗自打量谢华文,谢华文身上酒气未消,又刚刚中毒,虽然桌上放着长剑,看上去有些文弱,一身打扮和言谈得体,他误以为是富家公子,年龄不大想要四处游玩,自己镖局正要去中原顺道带上他应该没什么问题。笑着说道:“公子好雅兴啊,那净花湖确实是景色不错,每年四季都有文人雅士到湖上游玩。我们镖局正巧今日走镖,如果公子准备妥当,咱们一个时辰之后,便要启程”。
谢华文心中大喜,外面汶水四虎正在四处寻找自己,也不想再出去多生事端,便说道:“我头一次远行,也不知道准备什么,不如请镖头安排个人帮我买些路上的用品。不知道这镖钱怎么算?”。
黄冷山见谢华文文文弱弱,也不知道能不能吃苦,把丑话说在前面,说道:“公子跟着去给三十两银子便包食宿,不过,我们这次还有别的镖,这作息时间恐怕不能确定,有时还得委屈公子睡着马车里”。谢华文现在身体无力,听说坐在车里那样更好,痛痛快快的拿出三十两银子递给黄冷山,说道:“无妨,但凭总镖头吩咐。”
黄冷山收了银子,让谢华文等在大厅,让身后的光头大汉镖师姜九陪着谢华文,然后他去准备行程所用的东西去了。谢华文闲来无事闻着姜九路上行镖的禁忌,时间倒也过的很快,眼见得院子里十多个人来来回回把几个大车已经装满。谢华文随口问道:“黄大哥,我看了这幅画感觉让人热血沸腾,不知道是出自哪位高人的手笔?”。
姜九很是善谈,他回头看着画卷,说道:“这幅画是黄总镖头的师兄所画,听说他师兄原来是跟着一个民间义士镇守过世祥镇。后来朝廷虽然增兵,小镇还是被东夷人攻破,那带领众人镇守小镇的义士身死就义,他师兄逃过一劫,回想起当时的场景画了这一幅画。总镖头听说后,要来了这幅画,听说十多年前,那位义士在江湖上很有名望”说着偷偷看了一下四周没有人,低声说道:“不过,那人得罪了当今天子,谁也不敢议论。你可别去问总镖头,一提到这事,总镖头就会发火的”。
十多年前江湖上很有名望……谢华文盯着画卷,隐隐觉得和自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低声说道:“才是真的汉子!”,姜九每天活在刀尖上,却没有那种感慨,他只求平平安安把镖送到,得些银子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要是有了多月的银子就去青楼去找小敏玩了,看到谢华文那样愣头青的模样,心中发笑,嘴上赔笑道:“是啊,人活着就是要做那种让人一听就竖起大拇指的人,哪怕是对头也说不出一句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