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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铭眼见那边剑拔弩张,怕是等不到人来就要动手了,急忙跑过去。
“喂,铭儿,你快回来。”方御医在后面大叫,“你个兔崽子,没听到师父的话吗,快点给我滚回来。”
杜铭却早已跑远了。
“住手!”待他来到村口,看到这边拔出了腰刀,那边举起了粪叉,就要火并时,急忙大叫一声。
众人中有两个衙役认得他,见是自己人,急忙道:“公子,这些个暴民想造反,让我们杀了他们吧。”
杜铭伸手在他脸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大喝道:“人命大于天,你竟然如此草菅人命,这和土匪强盗有什么区别,他们就算是真的造反,那也是自有他们造反的道理。”
村民们听了小衙役的话本来还想着怎样抓了这个公子哥儿当人质呢,结果见他这般,倒有些不好意思下手了。
“你们想走我不拦你们,”杜铭从衙役们身边走过,到了村民们中间道:“不过,我希望你们能够多等1天时间,1天之内如果瘟疫没办法消除,那到时候我会亲自送大家离开。”
顿了一顿,杜铭又道:“你们也不想离开自己患病的亲人,离开自己的家乡吧?人在外地格外贱,这些相信大家都明白,况且,你们想走,早一天晚一天天又有什么区别呢。”
杜铭说话的工夫,方御医已经赶来了,他也不知这小子到底有没有把握,可是见他竟然主动送上门去,而且已经有几个壮汉堵住了他的退路,不由得暗暗心急。
他说完这话,村民们暂时归于平静,过了一会儿一个带头的道:“大家别听他的,这小子是想拖延时间,让官府派兵来杀了我们,我们这就一起闯出去。”
“对,大家一起闯出去,等到官兵来了那就是死路一条。”众人跃跃欲试。
眼见又要剑拔弩张,杜铭大喝一声,道:“大家都听我说,我来做你们的人质,我是刺史的儿子,到时候他们真的要大开杀戒的话,你们拿我当挡箭牌,这样能够相信了吧。”
那些衙役们听了一惊,这小子要是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他们绑架了,那回去后刺史大人不得活活剥了他们,可是,杜铭已经在人群中了,相救也救不出来呀。
不过,即使这样,村民们还是有些疑惑,“我听说刺史大人最近得了一个庶出次子,不会就是这小子吧,这一个小小的庶出,死了不死有啥区别,刺史大人能在意吗?”
“对呀,咱们可不能相信他,万一到时候大人不顾这个废物儿子,下令万箭齐射,他死了不要紧,害的我们陪葬就可惜了。”众人商议道。
杜铭听着简直把肺都气炸了,“什么叫他死了不要紧?什么叫害得你们陪葬?好歹本公子也是条少爷,难道不比你们值钱吗?而且,好像是我给你们陪葬啊?”
当下他压制住怒火,又大喝一声,“大家静一静,就算你们不相信我,我师父你们总该相信吧,他是皇上身边的御医,难道会连一个小小的瘟疫也治不好?”说着指指方御医,“师傅,你过来跟他们讲。”
方御医大大白他一眼,不过,自己要是不过去的话,这小子怕不立刻被这几十张嘴给吃了,恐怕到时候毛都不剩。
先走一步是一步吧。
他推开众衙役,“没错,这次我来就是帮大家治病的,大家放心吧,这小小的瘟疫没什么可怕的,如今不是已经被遏制住了吗。”
众人看看他,见是一个仙风道骨、慈祥和蔼的老人,看着就不知比杜铭这小娃娃强几百倍,更何况还是御医,这下他们没啥说的了。
忽然间一起跪地道:“御医大人,您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啊,您连皇上都瞧过,这瘟疫也一定不在话下的,只要您肯出手,那就一定没问题啊。”
“是啊,是啊,我们的生死可就全仰仗您了。”
方御医捋捋胡须,“嗯,嗯,大家都快起来吧,老夫本来想金盆洗手了,可就是见不得众生疾苦,你们快起来吧,我一定会尽力的。”
众人一听他肯出手,急忙又跪在地上大拜,倒是把杜铭凉在了一边。
………………
收监病人的地方是一间荒废了的破庙,四周围墙坍塌,用一层一层厚厚的荆棘堵住了,几十个病人都懒散的躺在大厅中,中间用一道帐幕隔开了男女。
这些个病人有的已经在这里待了四五天了,有的昨天刚到,大家都知道自己是等死之人,因此也没啥顾及的,随地吐痰,没出门就撒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味。
杜铭把胃里的东西吐干净了方才进去,反倒是方御医,见到各式各样的病人多了,这时连鼻子都没堵就进去了。
来的时候杜铭已经说了一些防护措施,这时两人嘴上都包着一层厚厚的布,手脚也都用布缠住了,走起路来怪怪的。
里面的人看到他们,头也没抬,继续躺在那里。
杜铭一眼扫过,忽然看到墙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卖水果的大叔?”他急忙走过去,果然,这人正是杜铭卖画时认识的四娘的丈夫,卢二郎。
卢二郎见到他,却一时没认出来,待杜铭把脸上的布扯下,他看清楚了,急忙道:“小相公,咳咳,你咋也进来了,你也得病了吗?咳咳,真是天妒英才啊,你这样的好人咋还得病呢,咳咳……”
“不是,”杜铭笑笑道,“我是跟师父来看看这病怎么治的,大叔,阿姨她没事吧。”
“唉,”卢二郎叹一口气,摇摇头,“四娘她病得早,咳咳,如今都快不行了,小相公,你还是快点走吧,咳咳,要是把你也传染了那就坏了。”他一边用力的咳嗽,一边有气无力的说道。
“什么,”杜铭急忙道:“阿姨在那里,你快带我去看看她。”
这时方御医也走了过来,卢二郎一看这个看相貌医术高深的大夫,急忙爬过去拽着他裤脚,“大夫,您行行好,快去救救俺媳妇儿吧,她病得快不行了。”
“大叔,你快起来,你先告诉我们阿姨她在哪儿啊,我和师父一定会治好她的。”杜铭扶起他道。
卢二郎往那帐幕后面一指,杜铭急忙跑过去了,卢二郎看着方御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又求道:“大夫,您快去救救四娘吧,俺求求您了。”
方御医听了这话,摇摇头,也跟着悠闲的走了过去。
谁能知道,他这个老神医不过是来打酱油的,真正的高手竟然是个看着没用的黄毛小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