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起剑落,带着积攒的情绪,风中,伴随着衣袖震荡的声音,相视无言。
这就是你,故作坚强,总是糊里糊涂的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洗尘的事从来都没有怪在你头上。我们的头顶事同一片天,同一片白云,即使参了沙子也能将事实看得清楚。
只有你,将一切扛在肩上,有没有想过,一旁的我们心里有多沉重?
恨你的仗义,恨你的大义。
也恨自己,不敢比你先一步跨出去。
剑偏离了原先的轨道,侧过一边在虚空中斩过去。
紫耀懊恼的闭了眼,颤颤巍巍的“扑通”一声跪下去。剑落地的声音,带着终结的感觉。
“青木,对不起。”
剑上有毒,青木眼睛周围已经发青,头枕在红红胳膊上,表情平静而温和。
如果走过的路我们重新再走一遍,是不是结局会好一点?是不是遗憾也会少一点?
明明不想这样的。只是自己太自私,自己的苦,自己的累,不加在你身上便无法叫你明白的彻底,所以伤害你,最后才发现结局是自己一个人演砸,破坏了本应好好演下去的一幕好剧。
说什么都是多余,天气通人性一般阴下来,光线带着抽离身体的哀伤渐渐散去。
如果,我说,我愿意付出所有的一切,有谁可以,收拾这一地的狼藉?
“让开。”
白幽年看不下去了,本来以为会是一场惊心动魄的争斗,谁知道竟然演变成这样,连她这个旁观者都鞠了一把泪,此时不出手真是连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啊。
她此行是为了前往穿梭之湖,考虑到行程方便,换了一身极简单的妃色滚雪细纱裙,材质很轻,反倒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走近青木慢慢蹲下去,凝神替他把了脉,片刻扬起一抹胸有成竹的笑。自腰间取下银锁,低声念了咒,一枚浑圆的透亮的白色药丸就倒了出来。白幽年拈起药丸准备让青木服下。
倒是紫耀眼疾手快提前拦了她。纵是伤痕累累的猎豹,倘若敌人上前,还是会当机立断的反攻,此时的紫耀就是如此。一开始就发现了一直隐于树后的她的气息,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想着最后再去收拾。只是现在结局如此,就算是女人,也不能掉以轻心。
紫耀反手扣住白幽年的手腕,略微发力,审讯一般的口气:“女人,你拿了着东西想做什么?”
手腕传来的疼痛让白幽年险些丢了药丸。心头无名火势不可挡的冒出来。
白幽年笑了,黑色的眸子闪动着灵动的光芒,深邃如鬼魅一般,虽是蹲着,让人不能直视的威压铺天盖地的袭过来,紫耀只觉得自己矮下去,不自觉放了手,看着白幽年将药丸拿过去给青木服下,听她道:“本是万金难求的宝贝,我今日心情好,大方拿出来施救与你朋友。”
言外之意就是,你这个有眼无珠的笨蛋,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要是没有我,你就眼睁睁看着你朋友死翘翘吧。
紫耀觉得自己被鄙视了。却气恼不起来。
幻幽阁的丹药果真是名不虚传。只片刻,青木便有了一丝精神,眼周的青黑色明显淡了不少,看来毒已经解的差不多了。肩上了伤口也停止了流血。总之,一切的一切都证明着——果真是万金难求啊。
紫耀吃惊的看着白幽年,眼神里无不佩服。当下伸手做了个揖,客气道:“承蒙姑娘搭救,刚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白幽年微微侧头,分了一点目光过去,摆了摆手,淡淡道:“罢了。”
紫耀收了手,觉得眼前的女子像是黑白水墨画中的一点红,天然的气势,惊艳了赏画的人。
很多年后,每当紫耀回忆这段往事,都觉得当时白幽年的出现,好像一盏永不熄灭的灯,将希望照进他心里。
“啪,啪。”不合时机的掌声,白幽年抬头,短发少年赞赏的眼神:“没想到姑娘制药的手艺这么好。”
“过奖。”虽然在夸自己,但背后一阵阵发凉的白幽年怎么都不觉得此人是善类。
果然如她所想,紫耀拦在她身前:“白龙,这件事你不要插手。”
“哈!亏你也说得出口。”白龙轻蔑一笑,脚下一个怪异的步法,人就那样凭空消失不见,只剩空气中回荡:“我可是要早点结束任务回去睡觉。”
“不好!”紫耀大叫一声。
果然,短发男人与他不是一个级别。只是,也别小看了自己。白幽年自始至终都放不下那天生骄傲的微笑,自腰间抽出软剑,吐纳之间,兵器相接的声音。
“怎么可能?”白龙显出身形。以倒栽葱的方式落下来,本来自信只需一剑就可以了解这个女人,反而被她轻易接住。
“怎么?不知道吗?我早与万物融为一体。”自幼在自然环境下生长,连植物的呼吸都可以清晰的听到。“顺便再告诉你,站得越高,摔得越惨。”
白幽年闪身,白龙以手撑地一弹,借势跃到几米以外的地方。等待下一次进攻的机会。
紫耀心中的佩服又增加几分。白龙以快著称,刚才并不是真的消失,只是移动之快让人的眼睛反应不过来。刚才用力的一击,即使是自己,也没有十分的把握能够接得住。没想到,竟被她轻易接下,实属不易。
白幽年虽挡下一招,手腕却痛得不是一般。力量差距太明显,胜负可能在下一招就能见分晓。
眼看白龙再一次原地消失,白幽年双手握剑准备奋力迎击。
一团黑色猛地跃起,血液四溅,像飞扬的花。
白幽年心里扎实的痛了。红红在半米处重重摔下来,胸前插着白龙的玉剑。今天的出乎意料太多。白幽年不知道人的一生究竟要经过多少波折,现在倒是顿悟了少许,只要活着,波折便一直有。
被斩断了绒毛的巨大花朵没了攻击的武器,不会说也不会动,立在那。白幽年看见了,他那无法言喻的悲伤,他挣扎着,悲鸣着,可是没有人听得到。所以他的泪,白幽年替他流了。
白龙并不惊讶于突然冲出来的红红,倒像是感谢他一般,走过来拔出他的剑。
红红眼还睁着,不动不皱眉,没了知觉一样。
白龙抛出一个盒子,被金丝软烟罗精致的包着,吟唱了启动的咒语,盒子打开,将念居身的花朵收了进去。
红红眼神空洞的看着锦盒关上,从此,我与你的距离被拉开。眼角落下的泪,什么都没有了,除了流泪这具身体还能做什么?
白幽年想伸手盖上红红的眼,看不见了,会不会好过一点?
刚才挡下那一剑,经脉估计被震断不少,松懈了便动不了了。白幽年一个趔趄倒在地上,看着白龙将锦盒放回怀中,消失不见了。
紫耀踌躇片刻,蹲下来将手盖在白幽年头上,一股暖流自他掌心传进来。
“今日之事,他日必定讨回。”白幽年倔强地看着他,眼中坚定,泪还在流,却让人无法不相信。
紫耀点头,扛起昏睡的青木,道:“三年之后,是念的处刑之期,请务比相救。”语毕,人亦不见。
白幽年看着四周,残破的土地,遍布着植株的残骸。
红红倒在那里。
心中蔓延着悲伤。有什么念头正在生长着。
(呵呵,要签约了,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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