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第一击就让费鲁曼拔剑了！
难以想象的震惊场面。这是领主万奎恩的第一反应。曾经万哈特与费鲁曼比剑时，费鲁曼也曾拔剑应对，但那也是在数十招之后了。当万哈特以为自己的攻击奏效，准备再接再厉时，结果费鲁曼只是大手一挥，万哈特的长剑便跌落了悬崖，再也不见踪影。
后来待万哈特的剑术更为精进之后，才能和费鲁曼打上个来回，即便这样也花费了他近两年的时间。
万里长剑的剑刃顶住费鲁曼宽刃剑的剑身，万里使足力气向前推，费鲁曼也更是用双手撑住剑身，谁也不让谁。
“力气挺大啊小子的小子。”费鲁曼恢复了对万里的一贯称呼，“我在等你用下一击呢，难道想一直耗下去？”
万里抽回长剑，顺势横劈，然而费鲁曼轻轻往后一偏，动作干净利落，灵巧的躲过万里的横斩。
“喂喂，这是怎么了？难道说方才只是碰巧吗？”费鲁曼调侃道，“要我把剑收回去不成？”
万里把剑高举过头顶，右脚稍微靠前，身体后仰，身体的力量集中在剑上。万里给这一从上往下砍的剑技取名为崩山击，将重力，腰力与腿部力量集中在一点，剑砍下的时候又急又猛，攻击范围很长。万里曾正面接下过万哈特的崩山击，那时手臂传来的酥麻的触感真不是开玩笑的，好在两人的剑是相同的，如果万哈特的剑稍大那么一圈，恐怕剑就被坎断了吧。
但崩山击有一个巨大的缺陷，在你高举剑，身体后仰时，几乎是将胸膛完全暴露给对方，这时候如果对手随便投掷一把短刀，或是在崩山击蓄力时被近身都足以毙命。抓住机会一决胜负是崩山击使用的前提。
而现在，费鲁曼因为躲避先前的横斩把身体往后偏了，他的宽刃剑也未完全出鞘，万里判断这是使用崩山击的绝佳时机。
长剑挥下，划破空气，呼呼声中长剑逼近了费鲁曼。
在长剑刚挥下时，费鲁曼右脚轻轻一蹬，退到了长剑的攻击范围之外，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万里突然松开左手，右腿弯曲成弓步，左脚蹬地使身体向前移动，侧过身体伸直了右手，长剑被徒然增长了半米！
两把剑再度碰撞，长剑的剑尖已经微微划破了费鲁曼的上衣，费鲁曼抽出宽刃剑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了下来。
第二次，费鲁曼使用了剑。
“小子的小子，你这招哪里学来的？”费鲁曼饶有兴致的问。
“电视里的奥运会直播。”
“名字是？”
“西洋击剑。”
“哇哈哈哈哈哈，此前的上段斩击都是骗人的吗？”
“话不能这么说，如果能命中我也没必要改成西洋击剑了。”
“哦。”费鲁曼露出一丝诡异的笑，“临时变化吗？反应很敏捷，而且要将已经发动的上段斩改变成刺击，必须要双手才能驾驭。”他盯着万里的手臂，“那枯枝般的手臂藏有与外表不相称的力量吗。”
“天生的吧，我也不知道我力气有多大，以前的事我都忘了。”万里耸耸肩，自己是失忆的艾尔斯坦因家的长男这个设定非常有用。万里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成为了恶魔眷属，得到了西莉亚的力量。
“哈哈哈哈哈，小子的小子，你果然很有意思。告诉我，在迷宫内的两天你悟到什么？”
万里将长剑撤回，握住长剑的右手自然下垂，他看着费鲁姆，思绪却飘到了维坦利大迷宫里。
“没脱出迷宫前，我一直都不知道让我到迷宫里的用意何在。”万里说，“但是，在见到迷宫内的野兽之后，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在迷宫和野兽搏斗，借此修炼剑术吧！就像航X王里的剑士与会使剑的猩猩搏斗修炼剑术一样！”
四周雅雀无声，一旁观战的万奎恩眼睛瞪得老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费鲁曼放声大笑，与此前不同，这一次费鲁曼明显是被逗笑的。“你在什么都没懂的情况下让我拔剑了吗？真有你的，小子的小子。”
一旁的娜塔莎轻轻的说了句真是白痴。
“哎？”万里尴尬得红了脸，手足无措，“不，不对吗？”
“听好。”费鲁曼用剑鞘狠狠地朝万里的脑袋敲去。
“哎呦！”万里因为一时松懈解除了加速视感，没能躲开费鲁曼的剑鞘攻击。
“维坦利大迷宫的出口早在几百年前就因为墙体崩塌被堵住了。”
“咦？”
“即是说，想要脱出维坦利大迷宫，不用其他的方法是不行的。但是普通人进入迷宫后，大多数采取了在墙壁上做记号寻找出口的方法，聪明点的会尝试挖洞和爬墙，但挖洞的人会发现迷宫的墙体深达地下数米，爬墙的人会受到幼龙鸟的阻挠。想从迷宫里出来只有想常人所不能想，做常人所不能做方有脱出的机会。”
看来，费鲁曼真的变态到一定程度了。
“你使用的坐在巨角猪背上撞破迷宫墙壁的方法前所未有，那头巨兽在迷宫内沉睡了百余年从未醒来过，结果它醒来的时候刚好让你碰上了。”
真是倒霉到极点。万里心想。
“那这和剑术修行有什么关系呢？”
“这由你自己来找出答案，已经很接近了，仔细想想你怎么脱出迷宫的。”费鲁曼提起剑，“来吧，比剑还没结束。”
“是。”
剑术比试继续进行，万里提剑砍向费鲁曼，费鲁曼灵巧的躲过万里的斩击。
“不够看哦，小子的小子。”
万里握紧剑柄，下段横斩。
费鲁曼轻轻跃起。
顺势上挑。
费鲁曼在空中旋转躲避。
等费鲁曼落地的瞬间抓住破绽下劈！
费鲁曼直接躺在地上，长剑扑了个空。
不对，不对。万里的手越握越紧。无论我挥剑的角度多么刁钻，速度再怎么快，再怎么创造机会，为什么费鲁曼总能轻松的躲过？
“怎么了？刚才的表现哪去了？”费鲁曼拍拍身上的尘土。
万里咽下一口唾沫，刚才我是怎么做的？刚才逼的费鲁曼拔剑的时候我是怎么做的？万里在脑海里回想。第一次我用的是刺击，费鲁曼明显躲过了，但我却没躲过我反手的斩击。第二次使用自上而下的崩山击，费鲁曼提前避开崩山击的攻击范围，为了命中他我将崩山击改成了西洋击剑的刺击技巧。哪里，这两次攻击哪里不一样？还有，要我仔细想想怎么脱出迷宫……
脑子里灵光乍现。
难道是……
万里深吸一口气，右踏出一步，将右手的长剑置于左侧腰际，左脚发力，同时挥舞长剑使出远距离大横斩！
费鲁曼早在万里挥剑前开始行动，长剑在距离费鲁曼半个剑身的距离前划过。
“还没结束呢！老师！”万里大吼。
万里松开右手，长剑离手，同时万里用左手手迅速握住长剑，身后的右脚向前迈步，竟一步迈到前方，左手的长剑再次被推出，直刺费鲁曼的小腹。
以一个瞬间，火星四射，费鲁曼侧身躲避并用剑格挡，硬生生改变长剑的攻击轨道，长剑紧贴宽刃剑摩擦出光亮的火花，万里与费鲁曼越来越近。
“还没结束呢，费鲁曼——”万里大喝一声，右手成拳。
西莉亚，万奎恩和娜塔莎伸长了脖子。
咚——
四周安静得让人出奇，拳头击打的声音闷声仿佛仍在耳边回响。
“打……打中了？”
“老家伙居然被艾尔斯坦因家的小子给……”
“费鲁曼第一次被……连万哈特都没能做到。”
费鲁曼顶着万里的拳头，测过脸来，万里的拳头竟被他的脸推着走。
“干的不错，小子的小子。”费鲁曼吐出一口唾沫。
万里愣愣的看着费鲁曼，打中了以后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何况万里没想到费鲁曼这把年纪了力气上丝毫不逊色，虽然万里没有使出全力，但恶魔眷属的力量绝不是普通人能轻易抗衡的。
万里收回拳头和长剑，后退两步。
“找到答案了吧。”费鲁曼示意万里说出来。
“我想我找到了。”万里回忆着两天前与费鲁曼的对决，“老师为什么能每一次躲过我和西莉亚的攻击，每一次都提前对我们的攻击做出反应，我现在明白了。不是因为老师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而是你对我们的剑术早已是司空见惯，烂熟于心，所以你仅凭我们剑术的基础动作就能推断下一击的攻击方向，不，大概连这个攻击本身都被你掌控了吧。”
说是领域也不为过，费鲁曼将剑术烂熟于心的领域。
费鲁曼点点头，“我曾指导过娜塔莎的短剑，没想到她的徒弟与我教她的技巧如出一辙。”
“切。”娜塔莎咋舌。
“而你烂熟于心的剑术，和我在书本里学来的基础剑术是完全一样的，还有万哈特教给我的中级剑术也是。”
“哈哈哈哈哈，那是自然，毕竟那本书的作者就是我啊，而所谓的中级剑术，也只是在基础剑术的基础上进行复数变化，万变不离其宗。”
万里哑口无言，真是意料之外的信息，看起来如此实用正经的书，作者居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虐待狂。
“继续说下去。”
“嗯。”万里反应过来，清了清嗓子，“从你拔剑应对的情况来看，你不能预测不熟悉的剑术，换句话说，陌生的剑技对你才有效。再结合这两天在迷宫里的经历，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
你想让我们有自己的套路。”
费鲁曼先是一愣，然后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自己的套路，这种说法真有趣，你还真是让我惊喜连连啊。小子的小子，万里哟，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你的剑里少了东西吗？”
万里点点头。
“准确的来说，是不为既定的剑术所束缚，突破固有界限而达到目的的能力，就像你脱出维坦利大迷宫，突破走出迷宫和爬墙这两个选项，进而采取了没人想到的第三种方法。高级剑术就是如此，不会突破的人是学不会高级剑术的，即使勉强学会也只是虚有其表罢了。”
“但是，红莲剑会已经快要开始了，即便从现在开始学习高级剑术也来不及了。”万里说。
“剑术是人为创造的，所谓高级剑术也不过是剑术有所成者创造而来。”
“意思是只要我足够强，学不学高级剑术也无所谓？”
“不，高级剑术你自己创造就好了。”费鲁曼收起剑，“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收拾吧。”
娜塔莎低声咏唱咒文，水柱再度从荒野上升起。
“要走就赶紧的。先说明，这对面是我家门口，我可没好心到送你们到家。”娜塔莎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自己先走进了水柱内。
“费鲁曼老师说的对。”万奎恩拍了拍万里的肩膀，“时候不早了，收拾完明天一早我们出发，我先过去了。”万奎恩说完走进水柱。
万里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弹。他总觉得还少了什么，两天的迷宫生活真的就可以了吗？
西莉亚走到万里旁边，拉了拉他的衣袖。“不走吗？”
万里看了一眼西莉亚，点了点头，跟在他背后向水柱走去。
“你的左手……”费鲁曼突然说，“也能用剑吗？”
万里先是愣了一会，片刻才嗯了一声。
“这样啊，你让我看到了很有趣的东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