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王允听到这个消息,亲自策马将他拦了回来。
不过这样一来,局势倒发生了逆转,吕布非但没有损伤多少人马,还乘乱杀了李郭二人不少兵马。二人如今是损兵折将,恐怕近期内是不会再有什么大的动静了。
王允说到这里,也忍不住责怪:“将军虽勇猛,可此番行为实在是凶险之至。倘若不是老夫及时劝回,后果恐怕也是不堪设想。”
吕布不以为然:“大人言重了,李榷郭汜而已,当年在董卓手下时二人便一直屈居于我之下,即便今日联合也同样不是我的对手。其实就算没有大人,我也照样可以突破重围。”
刘协听到这里,心中也不禁感慨,从前只倒这吕布狂妄,却不曾想竟狂妄至此,当真是有勇无谋。
“你!”王允也是气氛交加,一时间却也不好发作。直指这他,忽然一甩袖子,重重的叹了口气,双手背于身后。转过头也不看他,“这次就算了。还望将军为大局着想,今后切莫轻敌。”
吕布只是随口答应,王允更是忧心不已。
刘协见已经快到天亮了,加上二人又才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已是精疲力尽,便叫他们先回去休息。众朝臣也跟着一并告退。
好在今晚之事总算过去了,虽凶险万分,但值得庆幸的是最终还是化险为夷。只是西凉军仍驻守于城外,王允虽说他们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动静,但对刘协而言,危险却从未离开过,大战依旧是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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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又过了十日,城外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据探子来报,敌放军营中竟夜夜煮酒,将士们喝得烂醉,连盔甲和兵器也全都堆砌在一旁,置之不理。
有大臣提议,何不趁此进攻,定能出其不意。
刘协觉得不妥,对方远道而来,原本急于求战,此时突然的举动倒让人觉得有些不对劲。果然王允同他想到了一块,抢在他前面开口:“启禀陛下,臣以为其中有诈。敌营表面虽呈一片颓靡之象,但营中恐怕暗伏兵甲,一旦我们贸然突袭,便会落入敌军的埋伏中。”
朝臣们或点头或称“有理”。刘协注意到吕布,却见他沉默不语,并没有什么动作。
刘协有些担忧,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难保吕布不会再突然鲁莽行事。因此退朝后,刘协特让赫方派人,暗中监视着吕布的动静。他一旦点兵,便立刻回禀。
然而没想到的事,派去的人很快便回来了。刘协不免有些心惊,难道吕布这么快就有动作?好在那人回禀:“启禀陛下,吕将军还未出城便被王大人请了去。”
刘协顿时明白过来,原来王允也同他有一样的心思,都害怕吕布再次鲁莽行事。只是恐怕单靠劝说,要说服吕布还是有些困难。刘协再让人去打听,却闻吕布最后竟留在了王允府中。刘协以为是王允的办法,谁知从打探人口中得知,竟是吕布自己的主意。想必也是为了让王允安心吧,这么看来是自己多心了,吕布这次倒没有什么打算。
然而刘协又觉得有些不妥,不禁问道:“那城外怎么办?敌军乘势突袭又该如何?”
打探之人回答:“吕将军已命李肃在城外把手,一有什么不对将军会立刻前往。”
刘协点了点头,吩咐继续注意城外和王允府中的举动,这才觉得安心了许多。转而想到招藩之事,刘协又面带忧色,忍不住对赫方道:“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各地诸侯间怎么还没有动静?”
赫方犹豫了一下,回答:“各地诸侯正彼此交战,即便接到诏令片刻见还脱不了身。陛下再等等,一定会来的。”他虽这么说,但心里却不免忐忑。诸侯们彼此交战不假,可即便不交战,会不会来,能来多少,也依旧是未知数。
“曹操呢?他也在与人交战吗?”刘协问道。
赫方沉默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事实上曹操并非受敌,而是在攻取徐州,战况一时焦灼恐怕也脱不了身。只是见陛下时常问起曹操的情况,似乎对他格外青睐,赫方也不忍再多说什么。一切也只能看天意了。
眼见着平安的度过了一夜。
第二日刘协同往常一样上朝,谁知王允和吕布竟一同缺席。
刘协差人去询问,才得知二人今日一早一同赶去了城外。刘协询问原由,却暂无人知,朝堂上一时间也不免猜测纷纷。刘协又差人去城外打听,然而去的人却迟迟未归,两个时辰后,他人才终于回来,却说臣外两军正在交战,他等了许久也未能见到二人。
他此话一落,朝中顿时一片哗然。怎么会突然开战?难道是西凉军突然来袭?然而让刘协最诧异的是,王允一向主张避而不战,这次他又在吕布身旁,即便西凉军来袭,按理说他也应该立刻劝阻。难道其中发生了什么?还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寡人问你,可是西凉军突然来袭?”
刘协话音一落,在场朝臣的目光也都落在探报身上,也在等待着答案。那人回答:“回陛下的话,属下被拦在了外面,因此也好不知情。”
刘协沉默了一下,摆了摆手:“再探。”
“诺。”探报退下,殿中顿时又陷入了沉默。朝臣们私语不断,不时附耳说些什么。
探报再回来已是一个时辰之后,这一次带来了王允的口信,让陛下和诸位大人们不必担心,可究竟情况如何,依然还不得而知。
王允既已传话,想必情况也不会太坏。刘协先让众人都回去,自己也回到宫中等候消息。原以为王允很快会回来,却不曾想这一仗竟又足足打了三天,直到第三日申时,城外才传来消息说西凉军退兵了。
刘协顿时来了精神,立刻让人准备,想必王允即可便会来见他。这场仗打得突然,很多地方他还是疑惑不解,甚至连为什么会打起来也不是十分明白。
然而他准备好一切,左等右等却始终不见人来传报王允入宫的消息。派人一打听才知,二人此刻正在王允的府中。刘协有些等不及了,即可派人去召二人入宫。谁知派去的人竟紧皱着眉,空手而归,回禀刘协说:“禀陛下,奴才刚一到府门外便见府中下人尽数在外面,奴才一问才知原来吕将军与王大人起了争执,将他们都赶了出来。奴才正要进去,却被他们拦下,说王允已吩咐过了今日什么人也不见。”
“你没告诉他们你是去传寡人的圣旨?”刘协发问。
那人立刻回答:“奴才说了,可是他们还是不让奴才进去,说……说……”那人开始吞吐,打量着刘协的脸色,在他问出来前便小心翼翼道,“这是王大人说的,任何人都不例外,包括陛下在内。”
“这个王允,又在搞什么鬼?”刘协心想,不过他更留下的是吕布与王允争执一事,据他所知,吕布一向很敬重王允。不光因为他足智多谋,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他是貂蝉的义父。吕布待貂蝉倒是极好,这一点也让刘协放心许多。然而作为一枚棋子貂蝉终究是不情愿的,想到这里,刘协更是下定决心,虽然暂时还做不到,但自己总有一天会救她脱困。
见刘协沉默不语,那人也不知他是否生气,试探着说道:“陛下莫急,明日早朝吕将军和王大人也一定会来的。”
刘协点点头,也觉他说得有理。二人再怎么说也是汉臣,既在城中又岂有不来的道理。
就这样又到了第二天,早朝时刘协忍不住向殿外张望,依稀看到几个形似王允的人。王允既来了,吕布也不会不来。很快朝臣们便陆续进殿,刘协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们,直到最后一个人进殿。也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人。
“怎么不见吕将军和王大人?”刘协不禁发问。
一朝臣站出来回答:“禀陛下,吕将军和王大人又出城了,说是为防敌军再度进攻,还是驻守城外的好。”
几次想见而不得,偏偏在最想知道发生何事的时候,刘协不免心有怒火:“岂有此理!来人啊!速速出城召王允入宫!他若不来便以抗旨的罪名给寡人抓来!”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心想这王允居功自傲,终究还是惹怒了陛下。
果然刘协此话一出,便很快有人来回禀,说王大人会即刻入宫,还望陛下稍等。不过王允还提出一点,他要单独见刘协。
于是,今日的早朝也就这样不了了之,大臣们离开时眉头紧缩,各个都忧心忡忡。人人都知此番胜负牵连着自身荣辱和性命,偏偏又毫不知情,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5
刘协再见王允时却有些语塞,原本满腔的愤怒在他斑白的头发与深陷的乌黑眼眶中瞬间瓦解。
“臣叩见陛下。”王允跪拜行礼,“陛下召见臣未能及时赶来,臣有罪。”说完再度叩首,额头点地。
“起来吧。”刘协的态度顿时缓和了许多,“寡人只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