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青玉砖,琉璃瓦;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玉宇琼楼,竟比天齐,长桥卧波,复道行空。太和殿里,君臣争斗谋权势;三千佳丽,尔虞我诈求恩宠……深似海,暗如夜,残酷无情似刑场,冰冷刺骨如寒冬。
这些便是胡梦蝶对皇宫的深刻感受了。听到胡大宝和秦氏提到“皇宫”这两个字,她忍不住思绪纷飞了一阵儿,眯着眼睛,似睡非睡,颇有些神游八荒,心在九州的意思。
青牛寨村民不过百十来口,胡铁牛一家六口,但是能够干重活下田地的青壮劳力也不过就他一个人,所以家境在整个青牛村都不算很好,只能保证最基本的温饱,至于送几个儿子去读书,是根本不可能的。
眼睛一晃,几天过去了,日子平淡如水,没有丝毫波澜。
“大宝,我去山上砍些柴火,你多长个耳朵,要是妹妹睡醒了,先哄着,你娘她马上就回来。”
胡铁牛把麻绳往肩膀上一甩,拎着因多年使唤而明晃晃的砍柴刀,这就要往门外走去,临走还不忘嘱咐两句。
胡大宝从灶屋里一蹦三跳蹿出来,大声回道:“我知道了。”
十岁的胡大宝,由于常年不见油水,身子很单薄,体型明显比同龄的孩子瘦小很多。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自从秦氏有孕显怀,卧床休养,胡大宝就包揽了所有的家务,做饭、洗衣、喂猪喂鸡、照看两个弟弟等,有这么一个听话懂事肯干的儿子,这让胡铁牛两口子心中很是宽慰。
说完,胡大宝再次蹦跶着进了灶屋,几把柴火噼里啪啦一烧,烟囱里升腾出袅袅白雾,缠缠绵绵。
“大宝,你这破小子,死哪去了,没听到屋里妹妹在哭吗?”秦氏左右各抱了一筐绿油油的猪草,听到屋里的哭声,连忙扔下框子,骂着进了屋子,“二宝三宝你们也是,就知道玩石头,妹妹还比不上石头子吗?”
胡梦蝶一觉醒来,饿得浑身乏力,哭了几声之后,眼睛直冒金星,听到秦氏的声音,立马停止了哭声,舔了舔小嘴儿,躺等奶水。
秦氏慌忙进屋,不等进屋,两个盘扣已经解开,她抱起胡梦蝶,撩开衣衫,喂着奶,就是一阵安慰:“哎呦,哭了一头汗,我的宝贝儿小心肝,看我不打死你那马虎蛋哥哥。”
“娘,不赖我。妹妹刚醒,才哭一声就叫你听见了,我正准备过来呢。”胡大宝往灶火中使劲儿填了几根木柴,跑到屋里辩解,以示清白。
“娘,我跟三宝作证,妹妹,妹妹真是才醒。”
二宝拉着三宝的小手,跨过门槛,进了东屋,一脸的稚气未脱,“三宝,是不是?”
胡三宝拨浪鼓似地用力点头。
三兄弟你看我,我看你,相当默契,所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也确实逃过了秦氏的责骂。
“好啦,以后要是我跟你爹不在家,可得好好照看妹妹,万一妹妹从床上滚下来,磕着碰着可咋办?”
秦氏抚了抚胡梦蝶的柔软的头发,“你们仨,去把猪草铡一下,先把猪喂上。可别铡到了手。”
咕嘟咕嘟。
胡梦蝶“贪婪”地喝着奶,感受着母亲暖暖的身体,别提有多惬意知足了。
前一世,她的出生带走了母亲的生命,父亲因此而怀恨在心,无法释怀,最终将她遗弃,未享受过父爱母爱和兄弟姐妹情意的她,今生定然好好珍惜品味这份来之不易的亲情。
隔三差五,家里的柴基本上便会告罄,胡铁牛就会到伏牛山上砍柴,不管是山路还是被人另辟的蹊径,这样来来回回走了二十多年,闭上眼睛也能大步向前。
却说这一次,胡铁牛和往常一样,砍的柴越来愈多,整整一大捆,麻绳拴好之后,砍刀别在腰间,刚要把这捆柴拎起来扔到背上,忽然听到不远处窸窸窣窣的声响。
要知道,伏牛山中少不得飞禽走兽,虽说是大白天,野兽伤人事件也是时有发生,听到声响的胡铁牛,哪里还敢再发出大的动静,站着一动不动,稳住心绪,屏着呼吸,余光不停地看着声音发出的左前方,唾沫也是一口接着一口往下咽。
“吱吱……啦啦……嘶嘶……”
草丛里的声音越来响,越来越近,树叶哗啦啦地响着。
胡铁牛壮着胆子,把砍刀从腰间拔出来,喊道:“谁?!”
三个呼吸之后,声音更响了,胡铁牛连连后退,被一块石头绊倒,狠狠跌了个跟头,顾不得疼痛,爬起来继续喊道:“什么东西?!”
茂密幽深的草丛里不知是什么东西,但是它在离胡铁牛最近的地方停了下来,只露出两只眼睛,闪闪发亮。
“娘的,老子岂会怕了你!”
骂完一声之后,胡铁牛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对着那堆草丛使劲力气砸了过去。
“啊!”
“扑通!”
一声孩子般稚嫩的叫声响起,草丛再次窸窸窣窣一阵后,又没了丝毫动静。
“咦,不对啊,怎么会是人的声音?”
胡铁牛纳闷不已,再次狠狠咽了口唾沫,亦步亦趋地往那堆草丛里走过去,那一刻,时间仿佛都停止了,只有他的呼吸和心跳。
扒开草丛的一瞬间,胡铁牛一下子愣了,哪有什么野兽,一个模样只有七八岁左右,脸上黑乎乎的小男孩,头上尚在汩汩地流着血,昏死在了地上。
“大事不妙!要出人命了!”
胡铁牛扔下砍刀,“呲啦”撕下棉衫上的一块布,往男孩额头上草草绑了一下,手指搭在他的鼻下,呼吸细若游丝,眼看就要消失,又在他脖颈的动脉处感受了一下,微微舒了口气,“还好,没死。”
先不论谁家的孩子,自己把人家砸得半死不活,眼前之际,只有把他抱回家救治了。
胡铁牛是那种敢作敢当的男子,一人做事一人当,心想着,万一孩子的家人来寻觅,要赔的话,自己也绝不含糊。
把柴放到一处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胡铁牛背起这男孩,崎岖的山路上,他如履平地,很快便到了家。
“孩子他娘,快,快点过来帮忙!”
来到了家门口,胡铁牛气喘吁吁,往屋里喊道。
秦氏听到呼声,抱着胡梦蝶疾步出了堂屋,看到孩子他爹背着一个满头鲜血的男孩子,不由心头一紧。
“这男孩虽说面容很脏,而且头上都是鲜血,衣衫褴褛的,不过看这身衣裳的质地,乃是极为精致的蚕丝,而且腰间佩玉,绝对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胡梦蝶也是一眼看到了胡铁牛背上的男孩,心中暗暗思忖。
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情,在胡梦蝶的生活中,如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一丝涟漪,逐渐荡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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