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那么怕死。
鲜血喷涌的那一刻，楚七浑身都打了个激灵，她从未想让他死。
从头到尾都是。只是替死在他刀下的百姓报个仇，她杀不了人，她下不了手。
也许她太懦弱了？
血流的那样快，就像岁月一样哗哗的就过去，也许多年后她会明白，死，——一点也不可怕。
“哟，自尽了。看来十九王爷，今儿傲雪想查出个所以然来，得花些功夫呢。”又是那一道妖魅至极的声音，竟夹杂着点笑意。
十九王爷？
一转身，我嘞个去！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人，刺客都被解决了？而且站在面前的还是两位大人物——一位身穿红衣，皮肤白到让任何女人都嫉妒，带着倾倒众生的笑意。另一位，身穿黑色长袍，皮肤显然没有旁边那位妖人白，可恨的是比自己白！有棱有角的脸上散发出阵阵寒气，深邃的略紫的瞳眸正望着自己。
我擦嘞！哪位是十九王爷？算了，管他哪位，先行礼！
马上跪下，磕头喊：“草民参见十九王爷！……”
“楚七，楚七！”身后突然传来阿柳的声音。一阵风儿似的跑过来，也不管旁边的两位大人物与身后大群大群的侍卫，抱住楚七就飙泪：“楚七你这样好危险的你知道吗？呜呜……你别再丢下我了……”
阿柳你是瞎吗？这古代王爷不好惹，指不定一生气就把你拉下去砍头！
楚七抵着满脸黑线，正想拉下阿柳下跪，只见那妖人笑得更深了，不急不慢地说道：“小狐狸，即使你与本都督相识，可也不能容许你家的小妹如此无礼，见了十九王爷都不下跪？”
小狐狸！猛地抬头，他就是昨晚的杀人狂？该死！怎么就没认出来？还说与自己相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恕草民的妹妹无礼，阿柳，跪下！“
连忙拉下阿柳，她也乖乖地跪着，低着头，害怕极了，泪憋在眼眶里都不敢流。
也别那么夸张啊！楚七想。那妖人却是步步紧逼：“我们唯一的线索就在你手上给毁了，你说怎么办好呢？”他狭狭长的双眼望着她身后倒下的黑衣人，楚七总觉得她的眼里闪着嗜血的光芒。
突然他身后的一名青衣男子站了出来，是昨晚的那位！只见他拱手行礼说道：“大都督饶恕了她二人吧，她们曾与我相识。”
大都督？他不是女的？那也就是说，那位身穿青衣的是锦衣卫咯？
“大哥哥！”阿柳叫出了声，男子转过来给了她一个眼神，似乎是安慰，又或者有别的意思，又转过去望向那位大都督。
“诶，阿柳，难不成他是救你的那位？”楚七用手肘动了动旁边的阿柳，小声问道，只见她轻点了一下头，神情担心又忧伤。
阿柳反应总是那么夸张，真怪。
这时候，十九王爷轻轻一扬袖，富有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罢了。东方傲雪大都督。”他念出了红衣人的全名，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楚七看得出来，他不太满他的做法。
听了全名的楚七同时也想笑，东方傲雪？这名字……也太娘们了，和他真配！楚七在心里暗暗吐槽，还好这王爷不傻，也看得出来他没事找事，本来就是他们锦衣卫干嘛杀得只剩一个人质？
虽说两位帅是帅，可妖人存心祸害，王爷又一幅万年不变的不带任何感情的面孔，真叫人难受。
妖人望着跪在地上的青衣男子，嘴边的笑意从未减退，拂袖道：“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那也就罢了。也看在你与我本都督相识。但是，对这件事本都督还有些话要问你，不如与我同行，也算是聚一聚。”
聚一聚？沃日，鬼他妈跟你的聚一聚！正想拒绝，刚抬头便看见他的眼神，笑意满面，眼底却带着一丝狠恶。
这是威胁的节奏？看来，他在逼着自己答应。楚七能从他的眼神读出来：不答应，就等死。此途必定凶多吉少，有个杀人狂坐在身边，能不危险么？既然不得不答应，学也得学聪明点，总得保住阿柳阿。
楚七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既然大都督都这么说了，同行无妨。只是这自家的小妹身子骨弱，入京路途长而颠簸，怕是不能承受，让草民一人前去便是。“
东方妖人含笑盈盈的望着面前的“小伙子”，微启朱唇道:“无妨。据说你们的药馆离这的路途有些远。来人啦，给些银两带她回去吧。“他好似特意强调了”药馆“这个词，也不知道打得什么鬼主意。
努力扯着那虚伪的弧度，一听阿柳有了银两，心里有了个底，笑容真了不少，施礼谢恩道：“多谢大都督。”
妖人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简直迷死万千少女，挥手道：“启程。”
“冰山”王爷对此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华丽丽的转身退出了这场无聊的闹剧。
马车分为两列，十九王爷与锦衣卫的两路，楚七转头望向身后红了眼圈的阿柳，给她投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
往后锦衣卫扫尾，队伍因此少了人。
才上了马车，却刚好看到妖人眸中闪过的一丝寒光，转瞬即逝的。楚七知道，他是别有目的。
马车轮子开始转动，车内比想象的要豪华的多，里面盘放着精致的小点心，也懒得担心自己的处境了，来日方长，她自然非报仇不可。
“不用装了，装得真差。”东方妖人迷死人的脸上从头至尾都挂着那一抹笑望向楚七。
那张脸让楚七嫉妒得紧，却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大都督何出此言？”
他突然一动不动地望着她，好一会儿，轻笑道：“行了，需要我亲手鉴定你是男是女吗？”简直一言不和就伸爪！
好吧，那双手很漂亮，修长的手指与雪亮的肌肤基本上看不见毛孔，不过敢情他这么贱？
一把拍开他的手，原来他说的是这事。她记得昨晚自己也没露面，昨晚穿的衣服款式也看不出男女，反正就是土土的，他认得出来是自己也就罢了，还知道自己是男是女？她自身觉得没什么破绽，心里猜是妖人长得比女人还美，男不男女不女，所以和女人有一定的共鸣？
还算是个心理安慰！
这么想楚七一乐，竟翘起了二郎腿，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得得得，我是女的行了吧。说吧大都督，把我叫上来到底有何贵干啊？”
东方妖人一笑，拿起绣春刀轻轻地擦拭，隔着剑鞘，竟也透着淡淡的寒光，阴阴冷冷的让一袭红衣的东方傲雪杀气更甚。
好半晌，他才说：“小狐狸，你处理人可不赖。你要明白你这姿势可是对本都督的不敬，信不信——我一秒钟内解决了你。”
楚七不以为然地笑笑：“不信。因为大都督想让我帮您做点什么，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