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5月,庆城县在开发北区的工地上,出土了一通墓志铭碑。碑在开挖时,上部已被挖掘机搞残。碑共分盖、底两部分。盖长101厘米,残宽78厘米,字分4行,每3字,共12字,字径约10.5厘米;底文30行,每行残约30字,共约1000字以上;铭8行,每行4句,共32句128字,残存24名、98字,字径约1.5厘米。
盖面书篆字:大金国中奉大夫真弼墓志铭。底文为:
举亳州明道宫赐紫金鱼袋郑公墓志铭
中散大夫通判环州军州事颍川范直英撰
武德郎髑门祗候环庆路兵马都监汴阳郝忭书
朝请大夫前签书庆州节度判官厅公事河内向颍篆盖
苏人赠太师中书令文遂之曾孙赠金紫光禄大夫栽之孙赠正奉大夫民肃公戬之蛭孙元丰末用正奉遇郊恩补太庙斋郎调安州景陵尉再调宣德郎知扬州天长县转通直郎句当在京绫锦院转奉议郎用赏转议监楚州粮料院未几东南盐事司奏充句当官赐绯衣银鱼寻丁父忧服未监粳米第五界转朝散郎移京东排岸司宣和初通判熙州寻改阶倬转朝奉大,夫以靖康建炎两恩转朝请大夫宣抚处置司因公陈乞差管句劳迁直奉大夫庆门开总制司累迁公中奉大夫易管句为提举仍赐金能天会十五年十二月八日以疾终于私第之正寝享年七十五明年正月十县南乡上苏奴原公少力学通古今善论事能出人意表事继母孝遇疾药人交曲尽礼爱未尝忤犯而不可干以非议其在景陵日狱失重囚公验其之郡藏被盗守以委公公因巡境内道逢负镪卒公疑诘不讯而伏稷山争溉田水渠累定不实连罪德而讼不止宪台以委公公躬披案牍详考证受赂者皆自出首以水归德众谓平允县造丁产薄公自审多寡贫富而升是守取阅之爱其明整遂荐公焉其在天长日岁大饥诸邑宰聚议于外台一路民甚为便提举司欲以此荐公公辞日县吏职当尔闻者称之公去事泗州开直河公措画有方民力为省公赴调京师时期廷求言公因敛以苏贫民审予夺以直词讼养精兵以省边储蔡京怒其忤己以绫锦院前得雪京东排岸司最为繁剧时宦官揔花石御笔差舟舡任者多不善去公朝廷嘉之故有熙倅之除靖康之后中原扰乱庆帅王公似知公为厚公劝王公练兵储粮以支缓急公伴庆五年聚粮四十万石草百余万束守城退居杜门陋巷舍才庇风雨门不容车马而,公平生乐施与奉宾客箧中萧外书歌诗自乐贤者以为高至老精神不衰行步如壮者有所着文一编藏于不伤叹公娶蒋氏枢密使之奇从女封长寿县君累赠令人先公二十寿通直郎彭寿朝请郎权知环州通远县事四女三早亡次适承信郎赵正卿六一尚幼直英曾祖妣楚国太夫人与文肃公夫人兄弟也故郑范之契为厚矣公于庆阳十余年中相从之日几过半矣及直英停环与通远同官故知公为不敢辞铭曰
儒闻炎汉迨于有唐勋德相焕
秉钧康定九鼎以安四方以靖
寔出令族操履纯懿精金温玉
早登仕路恬退自处有识所慕
历此三州知无不为固多嘉谋
箪瓢是乐清致高名飞云可薄
宁世亦鲜得公则无憾士夫嗟惜
南苏奴之原来者过墓敬焉拜焉
马岭王宗懋刊
读罢碑文,我们已清楚这是范仲淹之曾孙范直英为郑戬的侄孙郑真弼撰写的墓志铭。正如碑文中所说,范仲淹的夫人李氏与郑戬的夫人是姊妹,所以范郑两家有着姻亲关系。范直英低郑真弼一辈。范直英之父是范正思,是范纯仁的三儿子。范真英曾任环州通判,而郑直弼的儿子曾任环州通远县的知县,他们可以说是同事。而且碑文中说郑真弼在庆州有十余年时间,直英就跟随他相处过一半时间,可谓对郑真弼知根知底。因此郑公去世后,其子求范直英撰写墓志铭,范直英自然欣然命笔,而且写来洋洋洒洒、详尽真实。
范直英与郑真弼及其儿子在庆州和环州共事于北宋末年,此后,范直英就离开了庆州,到江南为官,而郑家留在了庆州。不久,金兵侵占了庆州及环州,这里沦为金国辖地,郑真弼成为了大金国的臣民,他是在大金天会十五年十二月八日去世在庆州的,去世日已距庆州沦陷多年,而且从墓志铭盖上的官衔看,篆刻的是“大金国中奉大夫真弼墓志铭”。这个墓志铭为范直英所撰,是他在江南撰写的?还是来庆州写的?显然是前者。范直英撰写好后被别人带了来,或者说有人专门从庆州到江南找见范直英,求他写好后带了过来。墓志铭中所写郑真弼去世后埋葬在了县南上苏奴原。上苏奴原在什么地方?现已不可考,但郑的墓志铭是出土在庆城北区,即庆城二谷原之南麓,这里不可能是上苏奴原。这就有两种可能:一是原来将墓地勘察到上苏奴原,因故而改葬在了二谷原之南麓;一是原葬于上苏奴原,后迁葬于二谷原之南麓。总之,范直英得到的消息是准备葬于上苏奴原,所以墓志铭就写在了上苏奴原,实际情况并非是墓志铭上所说的,这又证实了范直英撰写这篇墓志铭时并不在庆州。
是谁将这篇墓志铭带了来?有一个情况值得我们研究。范正思的大儿子叫范直方,是范直英的兄长。他在庆州沦为大金国属地时曾来过庆州,将庆州由宋徽宗在宣和年间恩赐的“忠烈庙”庙匾及庙内的范仲淹的刻像摹刻后带到了苏州。郑真弼的墓志铭是否由他顺便带了来?或者说,去江南求墓志铭的人诉说了范仲淹的“忠烈庙”及刻像在金国遭到冷遇、甚至损坏,而江南的范家人听到后,心中不安,便派范直方来庆州,将庙匾及临摹的画像带到了江南。总之,这二者之间,必定有某种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