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子!谁说不让你吃了?”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是大师伯孙悟空。不愧为三兄弟中最威风的人物,一句话吼得二师伯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那……那……”二师伯疑惑地看看师祖,又看看大师伯。
“哎,”师祖连连摇头,“八戒啊八戒,你在脂粉堆里呆多了变傻了吧?我只是提醒你戒贪而已……”
“切,他什么时候聪明过?”大师伯撇撇嘴道,“过午不食只限斋饭,你这呆子莫不是还要跟师侄抢长寿面?”
“呃……”二师伯挠挠头,不说话了。他今天依然是一身中山装,只是没那天那么精神。
“喂喂喂,你们可是喧宾夺主了啊!”师父不满了,对着两个师兄抱怨起来,却是不敢给师祖脸色。
看着这副场景,我觉得很是温馨,很是幸福。这种幸福感让我不由自主回到了十年前嬷嬷为我过的生日——那是我记忆中最美好也是最悲伤的一个生日,而今天,毫无疑问将成为我生命中最美好而最开心的一个生日。
“……哎呀,虹儿贤侄啊,你看师伯糊涂的!今儿个你才是主角!嘿嘿,今晚的筵席是我设计的,怎么样?满意不满意?”二师伯眼珠儿一转,转向我,一边拉开一张椅子一边谄媚地说。
“哼!胡吹大气!虹儿啊,千万别相信你二师伯那张媒婆嘴,十句话里有九句半是假的。”还是大师伯比较公道,没有急着给自己表功,“今天的事是你师父安排的,我们都是帮衬。你是不知道,你师父为了你的生日专门跑了趟法兰西,要学人家做什么生日蛋糕。结果学倒是学会了,回来没买到原材料……”
“去!别因为虹儿是我的徒弟就可着劲儿的巴结啊?今天的主角是月亮!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师父却是不肯领情,把话头扯到了月亮上,让我本来几乎泛滥成灾的感动瞬间冻结成冰。
“不行不行,不许打嫦娥仙子的主意!谁也不许打她的主意!谁打她的主意俺老猪跟谁急!”二师伯不干了,怒目对着师父——敢情他就算当了净檀使者也还没放弃嫦娥仙子啊?
众人都怪怪地看着二师伯,尤其是师祖,眼中有愤怒,有羞愧,还有几分悲哀。
“……开玩笑,开玩笑,嘿嘿……”二师伯嘻皮笑脸。
众人似乎是没办法了。
“哎,我怎么就收了你们这样的徒弟……观世音啊观世音,我这儿不是收容所啊……八戒我都懒得说了。悟净,你不给虹儿地生日是不是?”师祖叹息道。
师父习惯性地点点头。
“那好,你自己个儿赏月去吧。我们给虹儿庆生。若是虹儿对你这个师父不满意了,我也近水楼台先得月不是?”师祖貌似严肃地说。
“呃……师父,您……”师父拍了拍脑袋,“您不能撬弟子的弟子吧?这……这叫什么……”
“去!你可以撬师父的,为师就不能撬回来?”师祖睥睨道。
“……”师父有些无言。
几个师伯全是幸灾乐祸的样子,大师伯甚至附和道:“是啊,咱师兄弟四个确实孤单了点儿,再有个小师妹再好不过了。哈哈……师父,我怎么没有发现,您居然会这么英明哪?”
“对啊对啊,我早就想说应该收个师妹的!”龙师伯连连点头。
师祖斜眼瞥了师伯们一眼,却是没有说话。
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道能说什么——这个场面显然不是我能掺合得进去的,虽然他们都是拿我说事儿!
“哎,师父,您就不能让弟子在徒儿面前留点儿尊严吗?”师父沮丧摇头,“得,我认输。虹儿,师父给你赔不是……
”说着,师父居然向我鞠了一躬。
“啊?不,不用……”我吓了得跳开了去:笑话,这我可如何当得起?
“哎,咱这徒儿了不起啊!还没正式入门儿呢,就唬得几个师伯同师祖一起要胁师父了啊……”师父话语中怨气很重,却又隐隐透着几分自傲,“得,寿星入座吧!圆桌,不分上下!”就着二师伯刚刚拉开的椅子,师父招呼我坐下了,而后取出一串可以清心静念、驱魔辟邪的开光佛珠作为礼物,坐在了我的右手边。
接着,师祖神秘兮兮地给了我一本书,告诉我是他安身立命的宝贝,要自己一个人看,而后他坐到了我的左手边——回去后,我才发现这是一本《周易》!敢情是算卦诓人的宝贝!
然后是陆先生,刚刚一直微笑地站在一边看师徒几个胡闹的他取了一罐舒心茶出来,还笑说自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师伯一干人却是眼红得紧,连师父师祖都有几分意外的样子。
大师伯给了我一面令牌,凭此令可自由出入天庭果园,在果园及“花果山”一切消费八折——呃,根据《两天内学会在仙界生存》记载,“花果山”是天庭最好的饭店,是大师伯的猴兄猴弟经营的。
龙师伯给的是一只印玺,和大师伯的令牌倒有异曲同工之处,可以在四海自由遨游,必要时,可以调动百名以下虾兵蟹将,不过它们只能在近海或是大河大湖区域活动。
二师伯身无长物,只好表演了个“大变活猪”。后来大家伙吃得高兴时,他悄悄塞了一坛“女儿红”给我,说是百年珍藏——这二师伯还真是把该犯的,不该犯的戒都犯了个遍啊。
之后是牡丹师姐采自天庭倾城斋的一套胭脂水粉和平喜师兄购自天庭金钗苑的一套金银首饰,还有不知从哪里回来的风儿扭扭捏捏取出来的一只瓷瓶,里面居然也是美酒——看来她之前所说的青蛇泡酒并非虚言。
再然后,山神土地直接给了我一只锦囊,里面装着无数奇珍异草。
二师伯门下新收的弟子宋福跟他师父一样,也是穷人,甩了会儿大刀了事。在坐的各位对人间的武术未必看得上眼,却都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表演,不时还发出声声喝彩,倒也别开生面。
最后出来的是一个青衣女子,却是我不认识的。她似乎也没有什么身家,跳了一支舞为大伙儿助兴。
幸福和满足包围着我,好久好久都没有从感动中缓过神儿来,直到师父敲了敲我的脑袋,让我许愿时我才用一个迷糊中进入另一个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