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除了把我们平坦光滑,有如魔刀石一般的肚腹视得如同生命一般重要之外,我们高傲的小镇人一向总是洒脱的,超然的。前些时日,一场突如其来的“非典”,曾使得多少的城里人如临大敌,诚惶诚恐。而我们对此所采取的,则完全是一种冷漠和蔑视的态度。
不过,在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期里,我们却对镇上极个别干部日益隆起的肚儿十分敏感,高度关注,甚至于几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痴迷程度。所以,每当十多年前还高高瘦瘦的皮镇长腆着他的罗汉大肚,从我们小镇新铺成的水泥街道上走过时,我们的心情,一下子就十分地沉重起来了。我们对皮镇长便便的大腹嗤之以鼻,背地里给他取了一个洋味儿十足的雅号叫的“大肚皮”。当然,也有人直呼他为皮大肚的。
可是不知怎的,我们却又总是有些荒唐而固执地认为,导致皮镇长们肚儿“腐败”的罪魁祸首,则当仁不让的应该是魏家的酒肉。于是,在我们的心底,便不约而同地升腾起一股对魏家的鄙夷,犹如从初春时节里的冬水田里,“咕咚”冒出的水泡。
因此,我们对魏家的态度一直是不友好的。特别是对魏明的女人张月英,我们的态度就更不友好了。因为这个至今仍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徐娘半老的女人,还总是爱在我们高傲的小镇人面前,挺着一对更加高傲的大******。
魏家是来我们小镇落户的第一户外来人家,仅凭这一点,他们也只能算做是“二等公民”了,自然是不能与我们高傲的小镇人一道位列仙班的。我们从骨子里瞧不起他们,有时甚至给他们一点仇视,理由也就十分充足了。然而,魏家最终还是在我们小镇上扎下了根来,而且,还第一个在小镇上富裕起来了。
现在的魏家,一家五口居住在小镇最繁华的街道上。并且,他们还在街面上最黄金的地段,修建起了第一座全镇最为气派的绿瓷红瓦高楼,同时经营着两家铺面,日进千金,吃香喝辣,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有人说魏家之所以能够白手起家,是完全仰仗了我们小镇的前任镇长这棵大树,此话自然一点不假。从“大肚皮”开始,我们的镇长便与魏家结下了一种不解之缘。他们隔三差五地出入魏家,吃香喝辣,拜把认亲,与魏家保持了相当亲密的关系。要不然魏家修房,凭什么能够拿到这块黄金地?要不然全镇的计划生育搞得那么严,她张月英为什么能够敞开肚皮,肆无忌惮地生,直到第三胎终于生下了一个儿子,自己不想再生了才作罢?
在张月英与别人对骂的时候,人们总是爱拿这样一句话塞她:你神气什么?镇长与你家好,还不是冲着你那对母狗**来的?每当这时,张月英就无话还击了。她只能红破了脸,站在那里,心里憋闷得慌。
但客观公正地说,这话就不一定那么真实了,至少还缺少了事实根据。张月英确实曾是一个美人胚子,天生尤物。她的那对大**也实在是鲜活撩人,让人怜爱。她和魏明刚来到小镇时,我们高傲的小镇男人确实有不少曾为之倾倒,想入非非,有的人甚至还千方百计地打起了它们的坏主意。不过,张月英的美绝对是一种整体的美,和谐的美,就像秋天地里的一株红高粱。这是皮镇长一次喝醉酒后亲口所说过的话,当时张月英听了,也是含笑不语。
镇长去魏家的时候自然是很多的,但人们通常只看见了镇长与魏家的狗十分的亲热,而且,那也是狗占主动的。它们摇头摆尾地把镇长迎进家门,便迫不及待地往镇长身上爬。待镇长蹲下身来,它们就竖起前腿,搭在镇长肩上,十分幸福地舔镇长的脸。
镇长也就顺势抱住那黄狗的腰,吻着它们淡蓝的眼睛,表情当然也是十分幸福的。没有人看见过镇长与张月英亲热。况且,镇长们既然都与那魏明已经拜过把,谁还会那么没良心?
所以,有一种推理倒是比较成立的,那就是,镇长与魏家之间所结下的,不是一种人缘,而是一种狗缘。既然如此,镇长去魏家,自然就是冲着魏家的狗了;他们与张月英之间没有暧昧关系,倒是与魏家的狗之间,那关系倒是有了几分的暧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