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不解的看着她,“什么怎么办?”
朱珠指着四周白茫茫的海域,“这四处大海茫茫的,我们怎么才能上岸?”
望月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银光闪闪的小虎牙,“当然是游上去咯!”
朱珠翻了翻眼皮,“我又不是超人!我们呆了这好一会,连只海鸟的影子都见不着,谁知道得游几天才能找到落脚点?”
望月道:“朱珠姐,我不会溺水,我领着你游,你只管抱着我,不消花费力气,我在水里泡几天都不碍事。”
朱珠伸手揉了揉望月湿嗒嗒的头发,“傻孩子,你能在水里泡几天,但朱珠姐是凡人,泡几天水,皮肤都泡烂了。而且,这海水并不能饮用,即使我们能生吃海鱼充饥,也得有清水解渴不是?”
“朱珠姐,我太久没有吃人间烟火,把这个给忘记了。”望月看着她憨憨一笑,目光忽然定格在她高耸的胸脯上,面露诧异之色。
朱珠不解地低下头,胸口一阵蠕动,她还来不及动作,只见一道淡黄色的影子从她胸前扑棱棱飞起来,那影子抖落的海水溅了朱珠一头一脸。
朱珠又惊又喜,伸手一把将那道停在眼前的影子抓在手中,盯着那双黄豆大的琥珀色眼珠,满脸惊喜道:“小灵,你怎么在这里?”
回应她的是一阵清脆的百灵鸟鸣声。
朱珠眉头一皱,“小灵,怎么不说话?”
小灵在朱珠的掌心站稳,扬起毛茸茸的小脖子,眼神古怪地盯着朱珠看,火红色的尖嘴里又是一阵婉转的鸣叫。
“珠珠,我说我偷偷跟着你来的。你怎么了,好像听不懂我说话的样子?”
朱珠眼中的惊诧之色渐深,小灵急得在她的掌心不停地打转,小嘴巴里叽咕叽咕叫唤不停。
“朱珠姐,你不会是丢失了魔星,连兽语都听不懂了吧?”望月在一旁看着一人一鸟瞪着眼睛对视了半晌,好意提醒道。
小灵扬起优雅的羽冠,又是一声清脆的啼叫声传来,仿佛在应和着望月的话。
朱珠一阵呆愣,随后的确发现小灵的声音听在自己耳朵里只是普通的鸟鸣声,沮丧道:“小灵,那你可还听得懂我的话?”
“叽!”小灵昂起头对着朱珠叫唤了一声。
朱珠这才高兴起来,手臂一震,小灵展翅飞起,盘旋在朱珠的头顶。小灵没有通天彻地的神通,但是它的嗅觉和听觉异常的敏锐,千里之外的一丁点声响都逃不过它的耳朵,堪称“千里耳”。有它探路领路,他们在大海上生存下来的机会,又添了几分。
“小灵,你去探探路,不管什么方向,找找最近的海岛。当然,如果能遇到船只更好。”
“呖!”
百灵鸟昂首一声绵长的啼叫,绕着朱珠盘旋了一圈,展翅往东南方向飞去。眨眼间,那道小巧优雅的身影就消失在海天之间。
……“小月,好冷哦!”朱珠双手抱着像浮尸一般漂浮在海面上的望月,冷得牙齿咯咯打颤。
小灵一整个白天都没有回来。太阳一落山,海面上的温度骤然下降,气温低得骇人。就连白日身上还带一点体温的望月,一到夜晚,身体像冰块一样又冷又硬,比海水的温度还低。
朱珠抱着望月的双手,像搁在冰块上一般,早已冻得失去了知觉,饥寒交迫的她,体力所剩无几,身体只是机械地挂在望月身上,随波逐流。
尽管如此,也幸好有望月在,否则靠双手在海里游上一整天的话,她早不知昏死在哪里了。
“朱珠姐,你且再忍一忍,我好像听见小灵的叫声了。”望月凝神细听,面露喜色,一手拽着朱珠的手臂,一手破开海水,朝脑海中响起的那道微弱的声音的方向使劲游过去。
朱珠终于在昏迷之前躺在了陆地上。
大海深处的荒岛,深夜的气温依然很低,并不比海里好多少。荒岛上到处都是稀疏低矮的灌木丛,黑黝黝的看不清情况,充斥着各种未知的危险。然而,朱珠却感觉躺在陆地上,要比在海上漂流踏实了许多。
由于体温太低,又两天一夜没有吃饭(在古墓里呆了一整天),朱珠的体力流失得极其严重。她躺在地上只感觉又冷又饿又困,却因为精神太过疲惫反而睡不着。望月和小灵不顾朱珠劝阻,冒险深夜入林子给她找吃的。
泛着银月清冷的光芒的夜色,虽不如古墓里梦魇一般的黑暗,衬托着海风吹拂树梢发出的呜咽声,以及树木倒映在地上的一道道破碎的残影,却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朱珠并没有多害怕,比这更黑暗更恐怖的场景她不知经历过多少。只是饥寒交迫的感觉折磨着她的神经,从未失控过的身体更令她有种无所适从的无力感。她闭上眼睛,驱走眼里蒙着的阴影,咬紧牙关直挺挺地躺着,等待体力的恢复。
这种半睡半醒的状态,一直维持到头顶的残月偏移到了西边,天幕上的星光也逐渐黯淡下来,仿佛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刻,朱珠僵硬的身体才慢慢柔软下来,恢复了一点力气。
“呖呖!”随着一声清脆婉转的鸣叫声响起,漆黑的夜空划过一道朦胧的残影。
小灵落在朱珠的肩膀,火红的小尖嘴一松,一枚小巧的朱果跌落在朱珠的身上。
朱珠垂着眼睛,盯着那枚从自己的胸口滚到肚皮上又转了一圈才停下来的指甲盖大小的果子,苦笑道:“小灵,这么小的果子,塞牙缝都不够啊!等我再歇会,攒攒力气,你带我进林子里采吧。”
小灵垂下脑袋,用小尖嘴轻轻蹭了蹭朱珠的脸颊。
丛林里忽然传来一阵轻盈却快捷的脚步声。
朱珠神情一凛,身体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腾地一下就坐了起来,紧张地盯着那面发出声响的泛着森冷光芒的丛林。
“朱珠姐,我回来了!”
望月从灌木丛里钻出来,一边跑向朱珠一边扬声笑道:“朱珠姐,我和小灵一起找了些能食用的朱果!”
他跑到朱珠身边,蹲下身松开双手,怀里的果子哗啦啦摔了一地。全都是小灵衔回来的那种小朱果,像一颗颗暗红色的珍珠散落在朱珠脚边。
这不知名的朱果的味道甜中带点酸涩,果汁饱满,清淡爽口。对于饥肠辘辘的朱珠来说,已是难得的美味。
饱餐一顿之后,朱珠感觉身体暖和了许多,精神也好了起来。察觉自己没有睡意后,便与望月一起盘膝坐在原地,静待旭日东升。
夜晚的荒岛对朱珠来说,有太多的未知因素,失去法力的她,不得不谨慎行动。
飞了一天一夜的小灵,疲惫得窝在朱珠的肩膀上睡着了。
黑幽幽的天色一点点退变成淡淡的蓝,水天相接的地方出现一道绚烂的红霞,东方晨曦初现。很快,一轮红日从霞光中一跃而起,冲破了云霞,跳到海面上,万道金光喷薄而出。
朱珠站起身,面朝大海,迎着朝阳做了数个深呼吸,又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身体的不适竟去了十之八九,神清气爽的,心情不禁大好。
“呖呖……”小灵在朱珠的肩膀上抖抖翅膀站了起来。
“小灵,睡醒了?小月,我们进林子里逛逛!小灵,前面探路!”
朱珠领着望月和百灵鸟,准备深入孤岛腹地,一来为了找点食物,二来打算查探一下岛上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