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有意思,风无痕笑了笑,“那是因为你的血统。你应该知道,所有巫奴都是白发,而你却是一头黑色,你不觉得这有点问题吗?你的身材也是因为如此,如果不寻点别的法子,那么你一直会保持这个高度,二十岁,三十岁,无论多少岁,你都是一个少年人。”
“我怎么觉得看到我这样,你很开心?”
“我当然开心,光是想想,以后十万大军被你掌控,但是他们的统帅却是个身高只有十岁孩童的人,我怎能不高兴?”
刘怆没有理会风无痕的恶趣味,也可以忽视了他所说的十万大军的含义,接过仆役递过来刚刚煮沸的茶水,手上突然出现了一丝丝白色的雾气,那是低温状态下结的冰。
茶水瞬间变温,他一饮而尽,道:“能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件事?”
“有,不过我有条件。”
“你最近有点烦。”
“直说你答不答应吧。”
“直说你有什么条件。”
风无痕止住了笑容,站起了身子,看起来颇为认真,“一个张家,也不过能维持难民们的温饱,若是想彻底解决寒水江泛滥的问题,得需要寒江城主下大决心整治。你的暴力,对付一个员外或许没有问题,但是你有什么办法,去对付一个高手如云的寒江城主府?”
“你是想让我,对付寒江城主?”刘怆仿佛明白了什么,“之前你说,权利有很多种,那么我认为,掌握权力的方法也有很多种,比如,将拥有权力的人掌握在手中,那么我就掌握了他的权力。”
“说的不错,但是你做不到。”风无痕道:“寒江城主,地级高等武者,府里同时供养着三位地级中等的武者,至于像你这样的地级初等,不说二十也有十几,我看你如何能够砍掉他的一只臂膀,用他的生命威胁他整治寒水江?”
在参悟出化蝶之术后的刘怆,修为突飞猛进,居然在短短一个月内就突破到了地级初等,不过想一想祭仙石的可贵,也就不那么难以理解了。
“那好,如果我解决了这件事,你就会助我长高,恢复正常人的形态?”
“没错。”
当风无痕话音刚落的时候,刘怆像一道影子,飘忽之间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良久,他低头看着桌子上热气腾腾的茶杯,还有杯子表面结的冰块,陷入了沉思。
寒江城,是寒江郡的郡府,早些年的时候,为神武汉朝养过私兵,后因为与祭仙教的战争爆发,汉皇调兵遣将,将寒水军尽数调去前线,直接投入了惨烈的厮杀中。现在的寒江城主,是当年寒水军的一名校尉,在对战中杀人过百,战功赫赫,因此等战事结束,直接被任命为寒江城主。
有消息称这一代的寒江城主,是历代城主中修为最高的。他生性尚武,能够吃苦,既是身为城主,也从来没有放松过自身的修行,不喜女色,不贪富贵,几乎没有弱点。
除了一点——嗜杀。
“你是说,寒江城主正在野外射猎?”
城主府的后门,刘怆逮住了一个似是出门要采办的仆役,在武力威胁之下,仆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道出了城主的行踪。
这不一定是不忠,也许是一种对主人的信任。
滥杀无意义。
刘怆离开了城主府,在往野外的路上,他心里蹦出了一个想法。修行八年以来,自己几乎没有碰到过真正的对手,风无痕的训练虽然严格,但是没有那种生与死的气息,而上一次与严统领的战斗,自己同时用出了‘神武’与‘天术’,虽然结果是好的,但总觉得胜之不武。
也不是不武,胜就是胜,没有什么手段上的区分。只是现在的自己,如果不使用天术,会有多强呢?在可预见的未来中,自己会在神武汉朝待很长得一段时间,那么就需要少使用点天术,否则有可能会暴露自己巫的身份,所以就是说,往后的那些不可避免的战斗,只能使用神武吗?
这么看来,武人出生的寒江城主,还真是一个合适磨炼自己的对象,如果能够直接打败他,那么事情会不会简单很多?还有意外收获。嗯,会不会,这一切都是风无痕的算计?刘怆突然想起,他的那位老师已经直白的告诉了他,这就是他要教会他的第二件事。
神御·风行!
低声轻语后,刘怆再度化为一只翱翔的大鹏,扶摇直上,与青云为伴。神御术其实属于天术,此刻在神武汉朝的寒江城境内直接用出来,若是被人发现也许会出大问题。但是刘怆就是不惧,他不认为有人能够发现自己,或者换句话说,就算发现了又如何?若是小小的一个寒江城都能狙杀自己,那么还谈什么好好的活着?
自信是一把双刃剑,它给人带来勇气的同时,也让人变得大意,只不过即使这样,很多人还是愿意拥有自信,因为他们宁愿败在敌人的武力上,也不想输给自己的懦弱。
“嗖!”
一支黑色的箭矢携带着凌厉的劲风,撕开了空气,猛地扎入了正在翱翔的大雁,撕破了它的皮肤,贯穿了它的血肉,搅碎了它的内脏。
大雁只来得哀鸣一声,双翅再也无法振动,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垂直的从天空中落了下来。
“父亲好箭技,孩儿将来也要像父亲一般,练得一身好武艺,然后上战场杀敌,为国效力。”
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满是崇拜的看着他的父亲,那个高大的身影,是他这辈子最向往的角色。他是寒江城主的儿子,今日见天气晴朗,带着妹妹陪父亲前来射猎。
寒江城主微微的一笑,摸了摸身边的儿子,他粗糙的大手很是稳定,也很温柔,虽然这只手曾经握刀斩杀了无数敌人,但是此刻却像是解甲归田的将军一样,只剩下爱意。即使是军人,既是有嗜杀的习惯,但是在面对自己的孩子面前,寒江城主还是展露出了自己最温柔的一面,因为他是父亲。
将手边的女儿一把举起,抗在了肩头之后,寒江城主将弓箭交给了儿子,示意他也来一箭,给自己看看他的箭技如何。
少年则红着脸,表情变得紧张起来,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鼓励对着自己说可以的,一定要好好表现,给父亲看看自己艰苦训练的结果。
父亲的表扬,常常是孩子最为奋斗的目标,身为寒江城主的儿子,少年当然更是如此。
双臂蓄力,脚步微撤,在张开弓箭之后,一个满月状的弧线便展露了出来。少年的下半身很稳,没有一点的动摇,那是因为他每日都扎半个时辰的马步,也许当时觉得很辛苦,但是这个时候则觉得无比庆幸,辛亏自己没有偷懒,。否则父亲肯定会对自己失望。
在瞄准了上空的一个黑影后,‘嗖’的一声,少年松开了右手,只见绑着红线的箭矢上似一道长虹,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之后,准确无误的扎向了那道黑影。
自己中了!少年大喜过望,他的箭矢准确无误的扎中了那道黑影,一股子喜悦漫上了心头,高兴之余他转过头看向了父亲,期待着表扬。
寒江城主的确微笑的看着他的儿子,然后招招手示意他站到自己的身后。
少年的脸上顿时充满了疑惑,他确定了自己的父亲对他的箭技很是满意,但是招手让他过去这个行为有点别样的味道,因为他看到了父亲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防备着什么。
哦对了,为什么那道黑影一直没有掉下来呢?
‘轰’!
刘怆似一道流星,猛地砸在了地面上,顿时烟尘飞舞,枯草四溅。从百米高的空中坠落,似乎对他没造成任何影响,即使莫名其妙的被射了一箭,他还是弯曲着小腿,稳稳的站在了猎场上,而脚下则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土地被砸的开了花。
少年惊讶的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满是疑惑,因为对方手里抓的箭矢正是他之前射出去的,那箭尾上绑的红色丝线,是自己妹妹亲手缠绕上去的,错不了。
“你是何人?有何目的?速速招来!”
但是少年毕竟是寒江城主的儿子,长久以来养成的傲气,让他面对这一突发情况,并没有多大的畏惧。一来是对方的身材面庞,不过是个少年;二来是因为,父亲正站在自己身后看着自己,自己怎能退缩!
寒江城主满意的看着自己儿子的表现,从刚才的箭技到现在的勇气,很是符合他对继承人的要求。于是他上前了几步,轻轻的站在了自己儿子的旁边,给他一个勇气的靠山。
然后,看向了那个突然出现的身影。
在阳光的照射下,一粒粒灰尘飘散在刘怆的身边,像飞舞的蝴蝶,缠绕着他不肯散去,良久才渐渐的平息。
刘怆反手将箭矢投了出去,一阵风哨子响声出现在了众人耳旁,很是悠长,却突然被人生生掐断。是寒江城主,他伸出了那只巨大的手掌,轻轻松松的接住了飞过来的箭矢,然后随意但准确的丢回了身边儿子的箭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