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名在去过码头,跟二叔萧远明详细了解了萧家的船队情况之后,就跟萧远明说了句抓紧时间修缮战船,就带着阿虎匆忙去找蔡老四了。
此刻,萧无名一心想要做的是赶紧弄出接近后世黑火药威力的火药。
萧远山当年好歹也是琼州水师的统领,虽被逼落海为盗,十年来势力日渐衰落,但那些能够跟随着他落海为盗的属下,可以说,都是当时琼州水师的精英。
蔡老四自然也是其中之一,他虽胆小怕事,但他当年可是琼州水师的造炮好手,他的性命本来就是萧远山所救,又加上和王家有过节,当年萧远山被逼离琼州时,他也就一起跟着出来了。
不过蔡老四跟着萧远山来到椰岛后,可供他大展手脚的机会却越来越少了,毕竟造炮可是需要强大的资源支持的,而萧家立足海外孤岛,开发铁矿根本是无从谈起,不过好在萧远山后来大量购置火炮,在修理火炮方面,蔡老四的手艺才稍有施展。
萧无名现在匆忙来找蔡老四,可不是为了他的火炮手艺,而是为了蔡老四那负责的萧家火药存放仓库,蔡老四懂得造炮,对火药自然是不陌生,所以萧家的火药保管、制作,都是由他负责。
“蔡叔,这火药保管让你费心了!”萧无名看到仓库里存放保持着干燥的火药木桶和材料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少当家过奖了,这是我的本分,当不得夸,当不得夸!”跟在萧无名身后的蔡老四,听到少当家如此满意的工作,虽说笑的合不拢嘴,但还是万分不自信的摆手表示谦虚。
“蔡叔,莫要如此,功就是功,过就是过,如此此次能够击退来敌,蔡叔当是首功!”萧无名很自然的拍了拍蔡老四的肩膀鼓励道,没有因为年龄之间的差距,而显得动作生涩,他感觉自己越来越进入萧家少当家这个角色了,结合他后世的种种经历,行为举止无形之中就自然的带有一种天生的威严。
蔡老四因胆小怕事,又不能冲锋陷阵,多年来在岛上一直不受众人待见,此时猛然受到萧无名的夸奖和鼓励,心情是非常激动,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心中顿时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声音有点哽咽的道:“多谢少当家夸奖,老儿我……我以后就是死,也要把少当家你交给老儿的事给办好。”
“蔡叔,你言重了!”萧无名摆摆手微笑道,他看着仓库里成堆摆放的火药木桶和材料,想了一会遂神色凝重的说道:“蔡叔,眼下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交给你去做!”
蔡老四被萧无名那炯炯有神的目光看的发毛,心里感觉少当家交给自己事,肯定关系到即将到来的大战,这份重责他一时不敢承担,有心想要拒绝,不过想到刚才少当家对自己的重视和岛上的妻儿,随即拍了拍胸口语气激昂的道:“少当家,你尽管吩咐,老儿我万死莫辞!”
“呵呵,蔡叔,你想多了,不用那么夸张!”萧无名笑道,他指着仓库里的火药木桶和火药材料说道:“我要你做的事,就是你的老本行——制作.火药。”
“制作.火药?老儿一直在做啊?”蔡老四一脸迷惑的看着萧无名。
“走,蔡叔,我们先去下火药作坊!”萧无名知道此时跟蔡老四解释不清,说不如做,他只有带蔡老四去作坊亲自演示一遍给他看。
蔡老四制作.火药的地方离仓库倒不是很远,他带着萧无名走了不一会就到了火药作坊。
火药作坊很简陋,几间木屋,连围墙都没有,不过椰岛身处大海,面积狭小,岛上就那么多人,到也没有必要做围墙防备什么。
萧无名到火药作坊的时候,就看到几个人在制作.火药,在路上他听蔡老四介绍过岛上目前火药作坊的情况,知道这几个人是蔡老四的徒弟。
走近那几个正在忙碌制作.火药的蔡老四弟子跟前,萧无名没有出声打扰他们,而是默默的看着他们制作.火药的过程,不过蔡老四怕几个弟子给自己丢脸,赶紧一边出声指点徒弟,一边让徒弟都打起精神来,露一手给萧无名看看。
可见,蔡老四对自己和徒弟的手艺,是非常有自信的!
看了一会儿,萧无名微微的皱起了眉头,不是蔡老四和他的几个徒弟做的不用心,也不是蔡老四他们做的不够仔细,不过他心里没想责备他们什么,毕竟在这个年代,在这个时代,全世界的黑火药做法,差不多都这样,就算好也好不到哪去!
蔡老四抬头看到萧无名微皱的眉头,心中一紧,有点忐忑的问道:“少当家,莫非我这几个不成器的徒弟,有哪里做的不好?”
顿时,蔡老四的那几个徒弟都停下手里的工作,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萧无名,他们跟蔡老四时间长了,都有点染上师傅胆小的毛病了。
“哦,不是!”萧无名闻言立即微微摇了摇头,打量了一下蔡老四这个火药作坊,不想浪费时间了,直接说道:“蔡叔,我这有个新的火药制法,你按照此法做了试试!”
蔡老四闻言心中有点不以为然,他造炮多年,对火药.制法自然是多有研究,他可不信一个毛头小伙子随便说出的一个方法,能超过他几十年的经验,不过他眼中虽然闪过一丝不信的眼神,但依然哈腰恭敬的笑道:“那请少当家多多指点!”
蔡老四的眼神,自然看在萧无名眼里,但他没有多说什么,立即开始安排蔡老四和他的几个徒弟按照他的做法,开始准备各种事物。
其实,蔡老四他们所做火药的配方,和后世验证出来的科学配方,已经没有太大的差别,但这个年代黑火药的威力,之所以不大,在战场中可有可无,起不到后世战场中具有决定性的原因,具体来讲有2个原因。
第一,就是原料提纯的问题,木炭还好,随着时代的进步,问题不会太大,但是硫磺和硝石的提纯,在古代却是非常困难,这两种原材料的提纯问题,一直是到了18世纪,西方科学技术和工业体系发展到了一定程度,才彻底解决的。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颗粒/火药做法,这个年代的黑火药一般都是做成粉末,所以就导致随着黑火药在运输存放和随身携带的过程中,作为质量比较轻的木炭会在上面,而质量重的硝石却到了下面,材料没有均匀分布,点燃后使得火药威力非常的不稳定。
萧无名目前所想要解决的就是黑火药材料提纯问题,他知道颗粒.火药在技术层面上来讲,没有太大的问题,这完全是一个概念问题,捅破那层纸,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而令萧无名比较头疼的问题是这个材料提纯,本来这个材料提纯对技术和工具要求非常高,但这个科学极不发达的年代,再加上各种物质资源极其缺乏的椰岛,所以萧无名琢磨了良久,才决定用一些土方法来尽量解决火药.材料提纯的问题。
其实,这个材料提纯的原理倒是非常简单,无非是利用熔点的不同,去除原料里面的杂质,在提炼过程中尽一切可能不让原料和他物发生化学反应而已。
目前椰岛上条件简陋,萧无名不可能用更加科学的方法来提纯火药原料,只能用土方法尽量提纯,随后在他的指导下,蔡老四和几个徒弟开始忙开了,中途人手不够,又叫了些人过来帮忙!
提纯硝石的方法就是把那些含有大量杂质的硝石放进一口大锅,用炭火烧开,加入一定比例的小灰水(就是草木烧成灰后加入水中,带有碳的成分),这样在大锅里的硝石和水煮沸后,硝石中的盐碱杂质遇到小灰水,就会析出!
等大锅里的硝石料煮沸一段时间后,倒入早已准备好的木桶里,其实用瓷缸为佳,奈何小岛上条件太过简陋,只能用木桶将就,这样提纯好的硝石料倒入木桶后,变成泥沫沉底,纯硝居中,盐碱水漂浮在上,放置一段时间后,就可以去除杂质,提出纯硝。
其实这样得到的纯硝还不是真正的纯硝,因为岛上条件过于简陋,一些杂质还没有真正的清除,加上后面放在木桶里染上其他的杂质,所以相比后世的纯净硝还是不少的差距,但是相对于蔡老四他们做出来的硝石要好的多了。
提纯硫磺要比硝石麻烦,而且还有一定的危险,因为去除硫磺的杂质中还有不少有毒气体。
在大铁锅倒入牛油和麻油混合油,填火温热把铁锅清洗一下,使得硫磺原料下锅时尽量不沾到铁锅,然后就把硫磺慢慢倒入锅中,萧无名让两个人脸上蒙着湿布,用大木掀不停的搅和锅底,还不能有任何的停顿,尽量减少硫磺和铁锅产生化学反应的时间。
而烧锅的燃物本以煤炭最佳,但你让身处南海小岛的萧无名去哪找煤矿?只得以用炭火代替了,当然海底下也有天然气作为更好的燃物,但他现在能弄上来吗?
等硫磺融化完,立即让人用竹子做的极细笊篱,随时将杂质污垢捞出,差不多时,用细麻布将其过滤倒入大木桶里,慢慢冷却,这样油浮在上面,硫磺沉淀在底下,将油滤掉,再将硫磺研磨成细粉,就是成品硫磺了。
木炭是三种原材料里提纯最简单的一种,这椰岛上别的不多,就是树木繁多,让人找了最适合做木炭的树木后,就砍断运回来,去掉树皮,放在椰子岛上的土窑里进行无氧煅烧。
硝石、硫磺、木炭三种原料全部提纯加工好后,萧无名让蔡老四他们把三种材料,用铜碾碾碎,变成粉末,然后又磨细,按照75%,15%,10%的比例调配好,再用少量经过煮沸后的淡水搅拌在一起,变成半干半湿状态,放在那风干!这样火药就成颗粒状,在点燃后,能够爆发出更大的威力。
这些过程,用一个傍晚的时间,自然完不成,在萧无名的指导下一直是到了第二天下午才全部完成。
期间,岛上所有的备战工作在萧无名的安排下和萧远明以及黄学易两人极力配合,没有出任何乱子,一直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晚上,萧无名还去看了父亲的恢复情况,一切都非常良好,萧远山身体没有发起高烧,伤口也没有发炎,中途还醒过几次,董兰喂了点稀粥,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不过,这让萧无名安下心来,只要伤口没发炎,那后面就没有太大问题了,慢慢等恢复就好了。
第二天下午,岛上的火药作坊处。
按照萧无名的严格做法,这试验性的少量颗粒/火药已经做好放到一个小瓷瓦罐子里,封口用木塞密封好,中间挖了细细小洞,穿了一根作为引线的火绳进去。
此时,正是试验这新式黑火药威力的时刻了,由于这制作新式火药的动作比较大,萧远明和黄学易以及其他一些人知道后,都放下手头工作匆匆赶过来,来见识一下少当家所谓的颗粒.火药。
瓷瓦罐子放到一个空地浅坑里,众人在萧无名的要求都退出好远,站在安全区里,阿虎在萧无名的吩咐下,拿着燃香去点燃引线。
——哧
阿虎的燃香点燃引线后,按照萧无名的命令,赶紧撒开退,向安全区跑去。
——轰隆
阿虎刚跑到安全区,藏好身体,只听后面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惊天巨响,两耳里尽是轰隆轰隆的忙音,万分惊讶之下,赶紧转头去看瓷瓦罐子爆炸之处,他顿时被眼前的惊变给吓得张开了嘴巴。
刚刚一个拳头大小的浅坑,此时变成了约莫脸盆大小的深坑。
萧无名看到阿虎的惊呆摸样,又转头看了周围一圈比阿虎好不了多少的众人,心中傲然一笑:“少爷我才弄出个比较纯净的黑火药,你们就吓成这样,要是我弄出个机关枪,你们还不吓死!”
“天啊,这才真正的火药啊!”蔡老四看到眼前此景,激动之下不禁把自己鄂下那稀疏的胡子攥下几根,都没在意。
“吗的,如果早有这玩意,我们萧家还怕他个鸟,哈哈哈啊!”萧远明粗鲁的狂笑着。
“其声如惊雷,其力可震天,有此宝物,萧家自保足矣自保!”黄学易神情激动文绉绉的说道。
而萧无名的小舅董虎,则是一副不可思议,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瓷瓦罐子爆炸之处。
其他萧家船队的头目,也都是一副惊骇莫名的样子,傻看着前方不远的深坑,他们此时心中都不约而同的对萧无名产生一种敬畏,能够弄出如此惊雷之物,给萧无名身上披上一层神秘莫测的外衣,让船队其他一些感觉少当家是年轻小儿的头目,是心生敬畏,这种效果是萧无名不曾想到的。
“蔡老四,你按照此前我教你之法,日夜赶制新式火药,可有问题?”萧无名器宇轩昂的对蔡老四吩咐道。
此时,蔡老四心中对少当家自然是信服无比,闻言立刻弯腰恭敬的保证道:“还请少当家放心,老儿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给少当家做出足够的新式火药。”
能够负责制作这威力惊人的新式火药,蔡老四在萧家船队里地位,顿时无形之中提高不少,他已经感受到众人看自己的眼神,和以前大不一样,腰杆暗中直了不少,不过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位看似年少却显得才智不凡的少当家给的,心中感动,听到萧无名的吩咐后,立即使语带敬意的保证拼了老命,也要做出大量火药。
“蔡叔不用这么拼命,时间还来得及!”萧无名淡然的笑了笑,他知道此刻,凭借眼前这新式火药的爆炸效果,外表年少的自己在萧家船队的位子,是越加稳固了,不过想要让萧家发展壮大,还要等解决王陈两家联军之后。
¥¥¥¥¥¥¥¥
前两天,因事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