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说书段子积累突飞猛进的时候，小右也在睡懒觉方面突飞猛进。
每天带着他出去忙活一天，看见他的生活就两种状态，睡且持续睡得不醒龙事，吃且吃得毫
无龙样。我真的养了条龙么？是养了个大懒虫吧？
偶尔会不小心让人看见小右，然后他们马上就吓得跑到旁边，还说我小小年纪养什么蛇，小
心被咬了。
师父也叫我把小右锁在家里不要带出来，反正他出来不是吃饭就是睡觉。
我十万个不愿意，要是小右又出现那种情况怎么办？我隐隐约约觉得小右这种情况是不可以
在一个地方呆太久的。
偶尔我会把师兄的笔记拿出来研究，可惜我基本看不懂几个字，只好苦恼地抓着小右的尾巴
蹂躏以泄愤。
师父一方面看我可怜，一方面也为了我背东西方便，便开始教我认字。
因为师父是拿故事书教我，反而比师兄教得还快，结果我还得到了师父的夸奖“挺聪明的么！”
真的挺聪明的么？说不定没经历怪蜀黍那个事件，我真的很聪明呢！
时间就这么悠悠过了两年，我十一岁了，偶尔在师父生病或者偷懒不想去说书的时候也能顶
顶场子。记得我第一次替师父顶场子的时候，师父说如果讲得不好就不让我和小右吃饭。结
果我被他吓得异常紧张，在台上漏洞百出。师父竟然真的不让我和小右吃饭，还罚我写了
30遍小故事集，你别看只有30遍，要是一个字写错，以前写的全部重抄。
经历了那30遍地狱历练，我胆子也变大了，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变态的师父，其他神马的
都是浮云。。。
两年间，小右几乎没有什么成长的迹象，无非就是睡得时间越来越短的，有时候我说着书或
者给师父打着杂，他觉得无聊就会直接以一种诡异的角度缠到我的手臂上开始缠着我要我陪
他玩。然后周围的人就会吓倒一大片，无论是已经熟悉了我们的茶叶蛋叔，瓜子叔等等人，
还是正在台下听得津津有味的听众们。
为了不吓走我们的衣食父母，没办法只好从师父那里讨了一些零花钱，准备给小右买了一些
玩具。
带着小右到了市集，再三吩咐他不准随便出来。如果有中意的玩具就扫扫我的手臂我就知道
了。
在第一个摊子就买到了一件小右中意的玩具，是给小孩子玩得小木球。做得很粗糙，但是便
宜，没办法，师父就批了那点儿零用钱，回去好好磨一下再给小右玩好了。
然后就逛了好久都没碰见小右合意的，我以为他在我袖子里睡着了，还伸手戳了戳他，结果被他拿小牙戳了一下，好歹没咬下去，虽然你不是蛇，但谁知道有没有毒啊？。。。
逛到夕阳西下，也只买到一个球，无奈只好答应再有市集再带他出来才顺利回家。
回到家里，看见师父又在喝酒，于是绕着走开到了厨房开始给小右磨刚买的木球，小右在旁
边已经急不可耐了，一直想用尾巴卷走那个木球，我拿起旁边的菜刀瞪大眼睛吓唬了他两下，
他才有所熟练，窝在旁边吐着他的小粉舌头表示强烈不满。
被他一分心，我手指一阵刺痛，看样子扎到木刺了，连忙对着微弱的光线瞅了瞅，看也看不
清楚，用嘴吸感觉也吸不到位，疼到不是特比疼，就是用手按的时候不舒服，小右看我不对
劲，游了过来。露出他尖尖的小牙齿。
我还以为他要趁机把木球抢走，谁知道他直接把小牙齿按在我被刺的手指上，我感觉手指头
上的皮肤略微有点儿撕开，又不敢推小右，谁知道会不会带下来我半块儿肉。。。过了好一会
儿，小右缩了回去，得意地吐着他的小舌头，一副向我邀功的样子，我才注意到他的牙齿上
粘了一根木刺，大概就是刚才的罪魁祸首吧。
我想摸摸他的头表示嘉奖，被他反感的躲开，无奈只好加速磨球“报答”他。
好不容易赶在太阳落山之前磨好了球，小右刚玩了一会儿就天黑了，师父酒还没醒，我又一
直再给小右忙活，根本没人做饭，今晚估计又要饿着了，小右见天黑了，干脆收起了球。跑
到我跟前蹭蹭我的小腿。会这么亲昵的表现就只有一种情况，就是他想吃东西了。无奈，把
昨天剩的饼子拿热水泡了分成两份，端了过去准备跟小右一起吃。
小右看见我端了碗过来本来一副开心的样子，在见到泡饼的时候马上转变为萎靡不振，不满
地瞪着他水灵灵的大眼睛表示抗议，我装作天黑看不清，他干脆直接拿尾巴扫翻了我的碗，
真是的，生气干嘛不打翻自己的碗要打翻我的啊？
一气之下，直接把他的小脑袋按到碗里，我看你吃不吃。
“汤圆？”忽然听见师父叫我，我手下一松，小右就跑得不见影了。
我只好先看看我们的衣食父母师父大人有什么差遣。
“汤圆，今晚你做饭了没？”果然，酒醒了知道肚子饿了。
“没有啊。”我无奈地摊手。
“你咋这么懒？”师父劈头就批。
“你就不能不挑饭点儿喝醉么？”我反驳。
这几年我学习的最多的就是伶牙俐齿，这不仅是我们说书一行的行业需求，更重要的是在师
父这个恐怖的其他东西完全可以浮云的人物手下，我必须保持伶牙俐齿才可以获得一丝喘息
之机。。。
“好，这件事我们两个人都有错，可是你也应该尊敬老人啊。看为师一把老骨头了你忍心让
我做饭么？”
要是两年前我还可以说你咋不爱幼呢，结果现在年龄大了，要是这么说，师父马上一个白眼
翻过来，我以为巷子口玩泥巴穿开裆裤的小孩才算幼呢，你要比一比么？
无奈，咱只能选择屈服。
“那师父你说咱现在咋办？”我耷拉着脑袋等候差遣。
“还能咋办？去把昨天剩的饼子热水泡一泡凑合呗。”
路过门口的小右吐了吐舌头，这次真是天黑看不清，不知道他想表达啥思想。。。
无奈又给师父准备了一碗，两人一龙在桌子上品尝了又一次凑合饭。
不同的是，师父貌似吃得津津有味，我味同嚼蜡，小右根本就是一边嫌弃一边鄙夷一边万分
痛苦地往下咽。
“汤圆啊，你跟我两年了吧？”吃晚饭师父忽然拉住我问。
“是啊，师父你咋了？”我下意识脊梁骨一寒，完了，估计被师父惦记上了。
“是这样的，师父我打算编个新本子出来，你负责构思一下吧。”师父说完又去摸他的酒壶
了。
“为什么你编本子我构思啊？师父。。。”不顾我如何吵闹，师父一个人自斟自酌完全无视我
的存在。
无奈，为了完成BT师父交待的任务只好到处找灵感，小右见我这两天闷闷不乐加上又有了
新玩具也不咋粘我了。
在某天晚上，对一大一小一人一龙表达了我鄙夷的看法以后，就把自己一个人锁在书房里努
力读书发奋写出一个让师父看了会赞赏的剧本。你问我为什么只是赞赏？因为他根本就没赞
赏过人好不好？就那二两赞赏都丢给整天抱着的各种酒了。。。
我现在认字已经很多了，因为师父的书房基本上都是故事书，所以阅读得很轻松，也很快，
师父对我这点倒是比较满意，还说我自觉。其实小孩子都是喜欢故事的吧？书房里除了书还
有很多师父自己写的本子，师父说总是讲述别人的东西久而久之你自己都会厌烦，当说书这
种行业失去兴趣以后，生活就会无聊的一团糟，所以就要有点儿新鲜的元素，这种元素师父
称之为创作，而我则直接理解为就是师父喝醉后的写写画画。
回忆了这么多，发现笔下还是没写出一个字，完全就没有头绪么。。。算了，今天先看看刚买
的故事书，明天再说吧。就在我想着日复一日慢慢蹉跎过去的时候，书架忽然倒了下来砸向
我这里。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一道红光就划过我身前，转眼书架就四分五裂。
定睛一看，竟然是小右，水灵灵的大眼睛目露凶光，一只小爪子泛着红光，难道刚才那破坏
力是他的杰作？
师父显然也听到那声书架被分尸的巨响，探了脑袋进来，发现他老人家辛苦收藏的书籍乱七
八糟地散在地上，脸登时比老驴还长。
“是不是你这个小宠物干的？”说着就把捏着小右的脖颈拎了起来，小右的尾巴一卷，死死
缠在师父手臂上，使劲勒着，想逼师父松手，师父抱着给他的收藏报仇之心掐得更紧，我就
看见一人一龙开始较劲，小右开始呼吸不畅，师父一把老骨头了也好不到哪里去，人都开始
打哆嗦。
“你们两能算了么？”我跑到他两跟前示意小右先松开，咱要尊老么。
小右狠狠瞅了师父一眼，尾巴耷拉了下来，然后我确定我绝对看见师父嘴角四十五度上扬然
后狠狠掐了一下捏住小右的地方，松开手让小右直直跌落地面，我赶快趴下去把小右接住。
为虾米师父那么仇视小右啊，不解。。。
然后师父开始收拾残局，才发现原来是书架角坏掉了，愧疚的师父表示这个月多发点儿零用
钱补偿我的精神损失，我则心里打着小算盘请小右吃一顿好的，顺便哄他跟师父和谐相处。
发零用钱那天，师父一副明显心疼的模样反复数了五遍才把十个小铜板交到我的手上。
小右看着师父那小气样，一副比鄙夷我还要鄙夷的眼神。
今天小右不肯再缩到我的袖子里，一定要爬到我的肩头一起去逛街，可想而知，整个集市必
然是鸡飞蛋打，连行动不便的乞丐瘸子也连忙撑着那条好腿跑得八丈远。
小右看见自己这么有“威信”，不以为耻，还反以为荣，跑到人家主人都跑了的小摊上仔细
挑选他喜欢的小饰品，我这才发现小右还挺臭美的么？什么发亮选什么，净往人家卖首饰的
摊子上乱窜。
想也知道，那些首饰师父给我的十个小铜板我肯定搞不定，于是拽了它的尾巴就准备撤。谁
知道那家老板居然战战兢兢隔了老远跟我说，随便挑一件吧，小姑奶奶，赶快带了你那条蛇
走，这生意没法做了。。。
有便宜不占不是傻了么？拿了小右摩挲时间最久的一颗珍珠就扯着小右不管三七二十一地
离开了早被我们吓唬的没什么生气的集市。
有了珍珠，小右就不怎么玩那颗粗糙的木球了，顶了珍珠一直戏耍，被回来的师父看见又好
一番讽刺，小笨蛋，一颗假珍珠就把你开心成那个样子。
小右瞪了他两眼，继续玩着。我则无语地去厨房做饭准备伺候这两整天除了互掐就是互掐软
硬不吃的难缠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