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人不见了!
三人击退铺天盖地的箭气,流玥已经不见了。互相对望了一眼,于是循着少女留下的踪迹追了上去,空气中散落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想来应该是对方受了伤。
一路追赶,除了皇城再往东,眼前又是一处灯火通明的宅院,刚刚跃上墙头,就听见有人冷喝:“什么人!”
火光冲天,迅速朝着三人集中而来,将他们团团围住。来人的服色与宫中侍卫极为类似,除了比七杀护卫稍淡一些,再就是腰间挂着的牌子上,全都写着一个金色的“东”字。三人心中一惊,原来闯进的这雕栏玉砌的府宅,竟然是北辰东王的府邸!
收敛神色,双手抱拳,朝着领头的侍卫朗声道:“刚刚有人私闯宫禁,我等追捕要犯而来,惊扰王爷了!”
“哦?”
领头的侍卫腰佩长剑,左肩缀着一抹白色的流苏,代表他东王府侍卫统领的身份。他将手一扬,回话的态度不卑不亢,“你们稍等,我去禀告王爷!”
“哎呦,这大半夜的,你们吵吵闹闹的是要做什么?”
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而出,身上只披了件宽大的黑色袍子,上面明晃晃爬满了九色龙纹,他勾着嘴角浅笑,容貌中透着四分帅气六分邪魅,身形高瘦,却带着逼人的气魄。
他说话懒洋洋的,看似漫不经心,但是拖长的语调,却令人不寒而栗。
“王爷!”
王府侍卫黑压压跪了一地,东王信步走了过来,看向三名不速之客。
“有人刚刚私闯禁宫?”
东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似乎是当笑话一般地问出口。三人点头,却见东王甩了甩衣袖,笑道,“你们看到他进了本王的院子?行啊,萧醉,带齐人手,陪三位大人一起搜!”
萧醉正是刚刚腰佩长剑的侍卫统领,见东王下令,他立刻调集人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搜索起来。东王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见三个七杀护卫略有些不安地站在原地,于是笑着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道:“大人深夜来访,若是搜出什么人,带走便是了。如果搜不出来嘛……”
笑吟吟地抬手,拖长了语调,掌心骤然落下!
对方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道沿着肩膀冲入经脉,他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又怕在东王面前丢了面子,于是咬牙硬生生抗了这一下。
“打扰了本王的清梦,总要有个交代的”,东王说着放开手,轻轻甩了一下袖子,背过身。
“报告王爷,没有发现!”
“报告王爷,没有发现!”
王府的侍卫显然训练有素,搜索完毕立刻整齐列队回报。
萧醉最后一个走到东王面前,躬身行礼,然后说道:“回王爷,王府上下已经搜索完毕,没有发现!”
“嗯?”
东王摊手转身看向三名侍卫,下巴扬起来,目光锐利如刀,三人被吓得一个寒战,不敢多待,赶忙辞别。
“行了,你们也都散了吧!”
东王挥了挥手,只把萧醉叫到身边,低声吩咐道,“立刻派人打听,今晚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是,王爷。”
萧醉领命,立刻去了。东王这才懒洋洋地转身往卧房走,两名侍女跟在身后,帮他开门,重新点灯,服侍他更衣。
空气中忽然飘过一丝异样的气息,东王一愣,于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吧!”
侍女不知道哪儿惹得王爷不高兴,生怕被责罚,于是赶忙退下去了。
卧房里只剩一人,东王的脸上重又露出邪魅的微笑,他转身,朝着某个方向朗声说道,“朋友既然来了,为何不敢现身相见?”
安静一片,许久,终于有个纤瘦的身影,缓缓从窗帘的轻纱后面闪身出来,一身黑衣,只有一双眸子灿若冰雪,在夜里闪着明亮的光。
东王被这样的眼神一扫,忽然觉得落入冰雪之中,通体寒冷。
感觉不到对方的杀气,却也不敢怠慢,立刻凝聚内息,与对方对峙起来。
无意闯入东王卧房的黑衣少女正是流玥,她之前召唤出的弓箭名叫“凤鸣”,是凤族世代相传的至宝,也是族长的护身兵器。连发三箭的威力极大,但是损耗的灵力也极多,三箭之后,她已经无力再战,只能施展轻功往外逃,无意间闯入了一间宅院,没想到这宅院竟然是东王府邸,也正是因为如此,她这才阴差阳错地避开了追捕。
流玥抬头就看到东王俊朗的脸,心中一动,与怀光帝景天如出一辙的容貌,让她禁不住血脉上涌,张口就吐出一口鲜血,身子摇摇欲坠、
“你……”
看到少女突然吐血,东王一愣,竟然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张开双手将流玥接在怀里。
“景……天……”
流玥在心里重复这个名字,却哽咽在喉咙里发不出声音,这是刻入血脉,就算是岁月也难以磨灭的印记。
她身子一抖,侧头,又吐了一口血出来。侧头的瞬间,挡在面颊上的黑纱滑落,少女的容颜在黑夜里仿佛闪着白光,照亮了整个漆黑的夜晚。
“别……丢下我……”
看着东王,仿佛面前是百年前曾经狠心将她弃于玄冰洞里的怀光帝,流玥伸手用力不知道抓住了谁的手,只是喃喃低语,反复说着,直到最后终于没了声音。
东王低头看着怀里已经沉沉昏睡的少女,并非是天香国色,但是眉如新月,肤色白皙,更令人沉醉的是那双眼睛,仿佛看透了世情岁月,直达心底的通透豁达。
他沉静思索了片刻,终于还是手上用力,将流玥一把抱了起来,转身放到床上,然后帮她盖好被子。
“来人!”
走到门口朗声喝到,侍女一直在门外候着,听到动静立刻推门进来。
东王随口吩咐侍女立刻送碗参汤过来,回头才走到床边抬手帮流玥把脉,他的手刚一触碰到少女的手腕,心中顿时一惊!
玄冰寒气积压于体内,她怎么还能活着?